梁琪的車技很爛。
整整耗費了一個小時,梁琪才把車從興旺路開到了大路的盡頭。
一條大路將整個三合區分了兩個部分,左邊是老工業區,一片荒蕪;右邊是新產業園區,欣欣向榮。
在接到兇手的電話用,梁琪將田車停到了大路盡頭的一家小飯館前;跟著,按照吩咐徒步前行。約莫十五分鐘后,梁琪繞進了一條小巷子里,走到盡頭,豁然開朗,竟是直接通向了老化工廠的職工家屬院。如今,這幾棟樓的住戶都搬得七七八八了,就剩幾個老人家舊,還堅持住著。
9點45分。
這個點的老家屬院空無一人,梁琪走在林蔭小路間,竟覺得有些森恐怖。幸運的是,走了僅僅十分多鐘,就遠遠看到了5號車間。
電話一直通著,耳機里傳來“沙沙”的聲響。
“你還在嗎?”梁琪四下打量著,沒看到可疑之人,張道:“我現在就進去嗎?”
“沿著墻角走,進5號車間。”耳機里傳出的依舊是那個帶著機械質的男聲。“你很聽話,也很守時,這很好,希你能夠保持!”
地上長滿了雜草,幾乎淹沒了梁琪的膝蓋,墊著腳,小心翼翼地走著,短短一段路,竟然又耗費了五分鐘。
等到梁琪推開5號車間大門的時候,手機里恰好傳來了報時聲:“現在是北京時間上午十點整。”
梁琪拍了拍口,松了一口氣。還好沒遲到,有理由相信,自己如果來遲了,對方一定會趁機刁難的。平復片刻,梁琪開始打量著整個車間。四周空的,只有中間位置放著極大的作臺,上面擺放著一臺打開著的筆記本電腦。在作臺和大門之間,用三腳架支撐著一臺迷你攝影機,紅點閃爍著,似乎正在工作。除此之外,整個車間并沒有其他的明顯的品。
“向前走,走到作臺面的對面,面對鏡頭。”耳機里傳來了對方的聲音:“按我說的做,快!”
“是,是。”
梁琪連忙走到對面,這時,才發現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屏幕是亮著的,上面是一個戴著蝴蝶面的人!
“很好。”蝴蝶面人開口講話了:“現在,我來問,你來答。張燕,只要你說謊,就沒有命之憂!否則,此時此地,就是你的喪命之。”
“我不說謊,我肯定說真話。”梁琪連忙保證道。
“哈哈哈。”蝴蝶面人仰頭大笑,道:“我不信,你們演員最說謊了!”
“我發誓!”梁琪舉起右手,驚恐道:“我可以發誓的!”
“如果誓言有用的話,下雨天該死掉一半人!”蝴蝶面人道:“相對于虛無縹緲的誓言,我更相信科技。在筆記本電腦旁邊有一瓶溶劑,那是我親自調配的‘吐真劑’,喝了它!”
“我……”梁琪慌道:“我不喝,喝了就死了!”
“喝!”蝴蝶面人怒道:“對付你,我不屑于下毒!”
“我……”
梁琪還在猶豫,忽然,后兩三米發生了劇烈的炸,地面飛起的碎石直接沖到了屋頂。
“哈哈哈。”蝴蝶面人大笑道:“看到了嗎?5號車間放置了十八炸藥,我想要你死,多的是辦法!在我說三個數之前,喝了它!否則,炸的就是你!”
“三!”
“二!”
梁琪真的慌了,一直以為憑自己的閱歷,說不定有機會化解這場危機,誰料到現實如此殘酷,對手本不會給任何機會!
“一!”
“喝!我喝!”
幾乎是同時,梁琪喊了出來,快步上前,打開玻璃瓶,一口喝了里面的。
這瓶淡藍,喝起來竟然有一甜,容不得梁琪反悔,很快便順著嗓子流了胃里。片刻后,梁琪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起來,覺自己陷了夢幻之中,忍不住想要暢所言。
鏡頭里,戴著蝴蝶面的人,正是蕭如錦。
眼見梁琪乖乖喝下了“吐真劑”,激起來,連忙追問:“張燕,2007年12月18日,下了晚自習后,你做了什麼?如實招來!”
或許是時間間隔太久,梁琪一時間沒有想得起來,頭疼裂,忍不住尖起來。
“說!2007年12月18日晚上9點,你去了哪兒?做了什麼?”
“我……我想想。”梁琪斷斷續續地說:“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下了晚自習,大姐頭鄭鈴玉招呼姐妹們一起,說是有好戲看……”
————
讓我們把時間調回兩個小時前。
2022年6月18日,上午7點。
蕭如瑟家。
客廳,躺在沙發上的吳弦終于有了靜,他了酸痛的腦袋,晃了晃,終于蘇醒過來。“我怎麼暈倒了?”吳弦立刻意識到壞事了,他連忙跑到臥室一看,蕭如瑟果然不在!吳弦手了被窩,冰冷的,估計已經離開很久,甚至昨晚本沒有在家。“該死!”吳弦惱怒地說著:“如瑟啊如瑟,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在房焦急地轉了兩圈,吳弦尋思著補救措施。
“該怎麼辦呢?”
吳弦相信,警方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真正的兇手自投羅網。
去醫院阻止?還是直接去找蕭如瑟?
兩個問題在吳弦腦中一閃而過,很快,吳弦做出了正確的判斷,他決定尋找蕭如瑟。為了更好地保護蕭如瑟,吳弦在的手機里植了一款APP,急狀況下可以直接定位對方的位置。這款APP做得十分致,幾乎不占存,很難被對方發現,缺點是定位功能是一次的,每次使用之后,都要再次進行安裝。
吳弦打開手機,激活了APP的定位功能,很快,蕭如瑟的位置便清楚了顯示在了地圖里。
“三合區老化工廠?”吳弦自言自語道:“如瑟去那兒做什麼?”
地圖上的紅點閃爍三下后,便消失不見了。
確定了蕭如瑟的位置,吳弦反而不著急,他整個人都穩定了下來,智商再次占據高地。吳弦一邊刷著牙,一邊思索著:“難道如瑟把張燕騙去了老化工廠?可是,如果恢復記憶的話,應該很清楚,當年的事和張燕沒有太大關系啊。不管怎樣,我要盡快趕過去,以免如瑟出現意外。唉,希還能夠和上次一樣,順利地找到。”
收拾一番后,吳弦再次恢復了霸道總裁的風采,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一角,向樓下了,自言自語道:“哼,真能蹲點,也不嫌累的。”
吳弦不慌不忙地下了樓,在樓梯間,他撥通了電話:“喂,小胡啊,你不是和警大隊很嗎?哥有件事麻煩你一下。”
“是吳哥啊。”小胡笑道:“是哪個不開眼的刁難我們吳總啊?您吩咐,小弟這就去辦。”
吳弦道:“是這樣的,我留宿在外,你懂的,可能被幾個狗仔蹲到,等著拍照呢。哥還想再瀟灑幾年呢,這種事可不能見報啊。這樣,你讓警的朋友把那輛車拖走,我好。”
“厲害!”小胡道:“不愧是我大哥!小弟多一句,這次是哪個大明星啊。”
“貧,給你十分鐘,能搞定嗎?記住,不能提我的名字。”
“行,絕對沒問題。”
“把車拖走就行,別為難人家。”
“嘖,咱哥就是心善。您等著吧,我朋友一到,您見機就溜。”
“謝了。”
給了地址后,吳弦掛掉了電話。
二樓,過窗戶可以清晰地看到警方安排的蹲點警員,都穿著便裝,守在一輛破舊的大眾車里。
沒過幾分鐘,小胡的朋友閃亮登場,約莫四五個人,將大眾汽車團團圍住,恰好擋住了視線。吳弦一直盯著,他趁此機會連忙飛奔下樓,跑過兩棟樓,拐進了另一條路,才停了下來。未免意外,吳弦立刻聯系小胡,道:“行了,我跑出來了,讓你的朋友們撤吧。”
“好咧,哥,有空咱們聚一聚啊。”
“行,這次謝了。”
“小事一樁。”小胡道:“也就是哥心善,換了我,直接報警,把那幾個狗仔全部抓進去蹲兩天。”
“得了,也可能是我看錯了吧。”吳弦笑道:“不管怎麼說,多一事不如一事。我個人不排斥這些花邊新聞,但是價經不起折騰啊。先不聊了,下次請你吃飯。”
吳弦的這幾通電話都錄了音,為以后的詭辯留下余地,可謂有備無患。
此時,時間已經來到7點45分了。
吳弦沒敢回去開車,干脆打了輛出租。
吳弦道:“大路,紅星凱龍。”
司機是個熱心腸,關心地說著:“這麼早?估計還沒開門吧。”
吳弦道:“開車吧,我趕時間。”
司機嘟囔著:“真奇怪。”
雖然是個上班的點兒,但司機是一座城市車技最出的存在,他見針,僅僅四十五分鐘,就把車停到了紅星凱龍的門口。
吳弦下了車,抬頭張了幾下,隨即豎起領子悶頭過了馬路,拐進了一條小巷子。
以吳弦的智商,當然不可能傻到直接讓出租車停到老化工廠門口;甚至,如果不是時間急,他本就不會打出租。
紅星凱龍還有一段距離,走大路的話,開車約莫十分鐘;如果穿過住宅區,約莫要走半個小時。
吳弦對三合區不,這片區域更是第一次來,他跟著導航走,耗費了五十多分鐘,才遠遠見了老化工廠。松了一口氣,從側門拐進了廠區。吳弦回憶著紅點的位置,排除了倉庫、家屬院等區域,將目標鎖定在了幾座廢棄的車間。
1號車間、2號車間……吳弦連續搜索了三個車間,都沒有發現蕭如瑟的影,甚至沒有毫蛛馬跡。就在吳弦焦急的時刻,他忽然看到遠冒出一個探頭探腦的人影,仔細一看,竟是梁琪!
果然,是蕭如瑟將梁琪約到了此!
吳弦安心了,他回子,靜靜地等著梁琪過來。
梁琪走得很小心,一張一合的,似乎在和人通話。
約莫過了一刻鐘,梁琪終于進了老化工廠的生產區,直奔5號車間,沿著墻角走到門前,不由分說便推開了大門。
吳弦遠遠地跟在后面,他過門,約看到了5號車間里的品,似乎和前面幾個車間并沒有區別。隨后,車間大門被梁琪關了起來。吳弦快步上前,躲在車間后墻的窗戶下,豎起耳朵聆聽著。
車間,梁琪一驚一乍,不時發出尖。
沒過多久,忽然一聲劇烈的炸,震得吳弦差點飛了出去。
“壞了!”吳弦張起來:“這次手段這麼劇烈?直接起了炸藥?!”他連忙爬了起來,湊到窗臺下,小心看起來,恰好見到梁琪打開玻璃瓶仰頭吞服著“吐真劑”!“毒藥?”吳弦不斷搖頭,心中腹議:“嘖,手藝越來越差了。”
吳弦正準備沖進車間收尸,沒想到,梁琪竟然沒死,反而恍恍惚惚地回憶起陳年舊事來。
“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下了晚自習……”
吳弦安靜地聽著梁琪敘述著,時而驚訝,時而悲哀,時而流淚,時而不語。
“怎麼會是這樣?”吳弦不斷想著:“可憐的如瑟,我的如瑟啊。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該死,張燕的回憶,怎麼跟我了解的不一樣?難道撒謊了嗎?不應該啊,生死面前,誰有勇氣說謊?”
吳弦的心翻滾如同泉涌,無數滋味涌上了心頭,讓他備煎熬。
短短十來分鐘的敘述,仿佛是對吳弦的凌遲,梁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鋒利的刀片,割破著他的心臟!這些年,吳弦一直說服自己,他只是不夠勇敢,他沒有傷害蕭如瑟。直到此時,他才知道他的沉默早就將蕭如瑟傷害得遍鱗傷!
不知道過了多久,里面悄無聲息。
梁琪似乎恢復了理智,冷冷道:“你滿意了嗎?”
沉默。
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等不到了——世界這麼大,我又走得這麼慢,要是遇不到良人要怎麼辦?早過了“全球三十幾億男人,中國七億男人,天涯何處無芳草”的猖狂歲月,越來越清楚,循規蹈矩的生活中,我們能熟悉進而深交的異性實在太有限了,有限到我都做好了“接受他人的牽線,找個適合的男人慢慢煨熟,再平淡無奇地進入婚姻”的準備,卻在生命意外的拐彎處迎來自己的另一半。2009年的3月,我看著父親被推出手術室,完全沒有想到那個跟在手術床後的醫生會成為我一生的伴侶。我想,在這份感情裡,我付出的永遠無法超越顧魏。我隻是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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