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舒綿婚禮,初夏準備了個大紅包,然后上網查了下W城包禮金額。
真的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網友給出的參加朋友婚禮紅包參考最高的金額是一千六百八十八,論普通朋友來說這個數目已經算很不錯了。但是顧朝這貨有錢啊,包這點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笑。而且結婚的人還是他前友,恐怕他自己都會不高興。
初夏想了半天還是決定撂挑子,直接去問顧朝。
顧朝在用筆記本理工作,聽到這個金額眉頭皺了皺,但還是擺了擺手:“包紅包的事已經給你了多我都沒意見。”
這跟沒說差不多。初夏怨念的盯著他,決定就一千六百八十八了,別人要笑顧朝就讓他們笑吧。
第二天,顧朝和初夏吃了早餐,然后去租車行換了輛二十幾萬的本田車,才開車去了婚禮現場。這個行為初夏還是很認同的,說明顧朝聽進了他的話,萬一到時候他們的車比婚車還貴的多,那就很尷尬了。
婚禮的舉辦地點是W城城郊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婚慶公司花了不心思,整個場景做的奐,是每個人夢境里那種完的結婚景象。鮮花、氣球、酒、蛋糕……賓客齊聚儀表堂堂。新郎心準備了一個照片墻,從相遇到定再到他們走婚姻殿堂。一幕幕一幀幀可見誼綿長。
初夏挽著顧朝的手,走過去的時候,只有新郎和新郎父母還有舒綿的父親在。昨天晚上初夏怕今天發生什麼差錯,拿了小六電話后讓他幫查了舒綿一家和新郎一家的況。新郎李詩盛家是中產家庭,他和舒綿是大學同學,格比較溫和。舒綿嫁給他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但應該也能活的舒心安穩。
舒父是個面相嚴肅的男人,但兒結婚他臉上的笑容倒是十分的熱真摯。他一抬頭看到顧朝,先是不在意,然后像是想起什麼猛地一怔,臉頓時就變得難看起來。
初夏搶先一步開口:“舒伯父,舒綿今日結婚我們邀來參加婚禮,祝婚后和和和先生白頭到老。”
李詩盛一家倒像是不知道顧朝的事,笑的對他們說多謝賞臉前來。
初夏把請柬放在招呼臺上,對舒父點點頭,拉著顧朝進了場。
對于舒綿來說高中幾年是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時,除了幾個閨好友,不再與任何同學來往。因此顧朝和初夏在這算是一個人都不認識。
他們倆四走也沒有到舒綿。那面照片墻下倒是圍了不人,初夏立在旁邊聽他們說舒綿的故事。
一個男孩在進大學后對同社團的孩日久生,苦苦追求,終于抱得人歸。走出象牙塔之后,兩人相守相,有過爭吵和冷戰,但兩個人共度難關終于有人終眷屬。
平凡但安穩。孩子理想的就是這個模樣。
初夏轉過頭想看顧朝的表,發現他只是盯著那些照片,神甚是平靜。其實來了W城之后,他話都了很多。初夏原本以為他會很難過,但看他又不完全是。這年頭男人的心思也非常之難猜啊。
他看了好一會,然后拉住初夏:“走吧。”
初夏老老實實跟他走,眼里都寫著小可憐想哭就哭吧。顧朝被的眼神看的臉一黑,咬牙切齒道:“初夏你再敢這麼看我試試!”
初夏聽言,立即轉過頭,裝作對一邊的玫瑰花有著莫大的興趣。
顧朝摁著額頭跳的青筋,剛想再教訓幾句,后突然傳來輕的聲:“阿朝。”
顧朝渾一僵。
“阿朝,你為什麼不敢看我?”舒綿問。
初夏背著他們,聽見對話一激不小心拽了朵花下來。于是窘迫的低低說了聲:“我去別看看。”然后立即遁逃。
顧朝轉過來,看著穿著白婚紗的舒綿然的問:“綿綿……這幾年你過的還好嗎?”
舒綿偏過頭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我過的好不好你不知道?”
顧朝沉默。
“其實我這些年過的不錯。”拎起擺,向著顧朝走進幾步,眼里出幾分譏誚,“但是這跟你又有什麼關系呢?”
舒綿笑起來的時候還像年一般甜而溫婉,但其中的不諳世事已經全然不見。歲月終究是教會了什麼是長。
若我會再見你,事隔經年。我如何祝賀你,以眼淚,以沉默。
詩人的這首詩做《恨別》。
顧朝知道,舒綿恨的不是離別,而是他。
這麼多年,那些過往不僅是他的痛,同時它也在無時無刻的折磨舒綿。他們之間終究是缺一個最后的結局。
舒綿看著他,嘆息一聲,收去了渾的尖刺。又重新回到那個像很久不見的老朋友的狀態:“你了。要是以你以前的格,我這樣諷刺你,你早就生氣了。又或許是,”
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我再也不是,那個會讓你生氣的人。”
顧朝嘆了口氣:“綿綿,你別這樣。我們好好說會話。”
舒綿點頭,笑了笑:“行。普通朋友這時候是怎麼做?哦,對,問問你最近的生活。剛才那個孩子是你的妻子?”
顧朝下意識的了初夏離開的方向,承認了:“是。”
“顧朝,你是因為而娶的嗎?”舒綿似笑非笑的看著。
顧朝頓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舒綿勾了勾角:“看來不是。那,我活的比你好多了。”
的視線穿過人群遠遠著在照顧賓客的新郎,臉上是甜的笑意:“我詩盛,所以我嫁給他。跟你不一樣,我現在過的是我想要的生活。”
顧朝長睫微垂,下意識的反駁:“我現在也不錯。”
“是嗎?多好,我們兩個人,分開了,過的都好。”舒綿點點頭。
沉默在他們之間發酵氤氳。曾經相互喜歡的人,多年之后再見原來也只是相顧無言。
“顧朝,謝謝你今天賞臉過來。就這樣吧,我去招呼客人了。”舒綿打破沉默,臉上是得的生疏的笑容。毫不猶豫的轉,作瀟灑又利落。
顧朝喊住:“舒綿。”
那一刻,他們兩個人心里都意識到,那個姍姍來遲的結局,在它錯過多年之后,就要到來。
克萊德曼的曲子《夢中的婚禮》過音響舒緩而又爛漫的響起。它飄浮,落下,翩翩起舞,猶如夢中。
顧朝說:“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年你為什麼要走?”
原來他早就知道。
本沒有什麼父親不愿與親戚往來,是,是想要逃離這一切。而的家人不過是寵溺這個兒而已。
舒綿沒有說話,保持著一個要離開的作。顧朝靜靜的等回答。
許久,背對著他,說:“因為,我發現自己沒有那麼你。而且我不相信你是真的我。”
那首鋼琴曲正好放到最后一個音調,擱下一段長長空白。下一首響起,是首火遍大街的流行音樂。
顧朝居然笑了笑,他聽見自己說:“舒綿,再見了。”
舒綿沒說話,拎起擺,背脊的像個驕傲的公主,緩緩走向新郎所在的方向。
這個囚籠,他們用了十年終于刑滿釋放。
初夏并沒有走遠,顧朝找到的時候,正坐在供賓客吃點心的長桌旁吃小蛋糕。
看到顧朝,第一反應就是把盤子藏起來。發現這是無用功之后揚起狗笑:“談完了呀?”
顧朝盯著,惡劣的笑了笑:“手里拿著什麼?”
初夏站起來,整理了下自己的擺,非常理直氣壯的告訴他:“給包紅包的賓客提供的小蛋糕。”包紅包三個字咬音極重。
顧朝瞥了一眼,若無其事的說:“行吧。那我這種沒包的早點走吧。”
初夏急了:“啊喂!你怎麼能丟下我。”
顧朝攤開手:“我可沒有拒絕某人死皮賴臉的蹭車。”
初夏連忙小跑的跟上他。走著走著,突然拉住顧朝的袖子,像是想起了什麼急事:“哎呀,你能不能等等蹭車的,我想去趟洗手間。”
顧朝無奈的嘆口氣。行吧,你哪里是蹭車的,你是小祖宗啊。
初夏磨磨蹭蹭了個半小時,等他們驅車離開的時候,婚禮正在舉辦宣誓儀式。哪怕是隔了好遠,也能聽到那個神父在說:“……照主旨意,二人合為一,恭行婚禮終偕老,地久天長;從此共喜走天路,互,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賜福盈門,使夫婦均沾洪恩,圣靈化,敬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頌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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