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來到溫梨的院子里。

一段時日不見，溫梨似乎清減了許多。

見到江綰，眉目間的愁緒消退不，莞爾出一笑道。

“綰綰，你來了。”

“今日前來，乃是有事相求。”

江綰點了點頭：“你說。”

溫梨猶豫了一瞬：“我想向你討一顆紫金丹。”

這紫玉丹是霧侖山的丹藥，有續命延年益壽之效。

霧侖山素來不接待外人，這紫金丹是當初江綰和謝行之婚的時候，謝行之準備的聘禮。

謝行之是無塵的徒弟，這紫金丹就是當年無塵給他的。

萬金難求，若非真的沒有辦法了。

溫梨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溫家祖母染風寒已久，這些日子沈書白替針灸，搭配湯藥，算是勉強穩住了病。

但溫梨怎麼也沒想到。

溫府的婢，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青黛的事，在后院修剪花草的時候，討論起了青黛和謝止的事來。

【我真替小姐不值，史家的嫡孫，嫁誰不好，偏偏嫁給那樣一個浪子弟。】

旁邊的侍不解問道。

【不是說，謝家子弟不得納妾嗎？】

【說得好聽不納妾，這都把人接到府邸住了。這些年，二公子從未在小姐房歇息，這和守活寡有何區別？】

【不會吧？小姐生得如此好看，子又好，這謝二公子怎會如何待？】

【還能為了什麼，無非就是瞧不上唄，謝二公子風流多，咱們小姐那綿的子，怎麼是他的對手？】

【我可是聽說了，這謝二公子如今對這客，可是寵得很。】

……

溫老夫人聽說了這些話，蒼老的面有些凝重，顧不上時辰，立馬讓人將溫梨喚了過來。

看了一眼匆匆趕來的溫梨。

原本憨的面容不知從何時起，總是籠罩著薄愁。

清澈的鹿眸也時常失神，不復往日的亮。

溫老夫人嘆了口氣，見過謝止，那不是個壞心眼的孩子。

只是和的孫沒有緣分罷了。

溫老夫人握著溫梨的手，慈地挲著，嗓音難得認真地問道。

“囡囡，你告訴祖母，這謝二待你如何？”

溫梨聞言，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何祖母要提及這個。

垂眸輕聲道：“，好的。”

溫老夫人嘆了口氣，嗓音嚴厲了起來。

“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告訴祖母真話嗎？”

溫梨心頭一，嗓音張了起來。

“祖母，我……”

到底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溫梨從小跟在邊，溫老夫人對最是了解，子綿，待人純善，了委屈也不肯說。

溫梨趴在祖母膝蓋，良久才輕聲地嘆氣說道。

“祖母，您說孫是不是錯了？”

“明知道二公子對我無意，卻要強求嫁給他。”

“孫不孝，讓祖母擔心了。”

溫老夫人抖的手上了溫梨的發髻，溫聲說道。

“孩子，你從小懂事，遇事習慣了忍，但你需知，人生在世，不是什麼事，都能靠忍耐解決的。”

“路走錯了，就該及時調頭。總好過蹉跎一生，悔之晚矣。”

溫梨愣住了，不確定地看向祖母，嗓音有些發地問道。

“調頭？”

“祖母的意思是……”

祖母看著，蒼老渾濁的眼底帶著堅定，已經是一只腳踩進黃土里的人了，名利清譽對來說都是外之。

只要自己的孫日子過得敞亮，不再夾生的氣。

著溫梨的臉，嗓音和藹地說道。

“是，若是你心中不快，日子過不下去，你便與謝二和離。”

“溫家給你撐腰，讓你祖父打上門，若是謝家沒有給出一個代，就把和離書要回來，我們溫家的孩子，沒有平白氣，還要打落門牙和吞的病。”

溫梨看著祖母，突然開竅了。

從前不懂事，總是以為只要事事忍，日子總會好起來。

不想讓祖父祖母擔心，但卻忘了，是溫家的孩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在謝家冷落，溫家又哪里能置事外？

謝止鮮來溫家，都是徐氏著他陪溫梨一同前來，哪怕祖母待他親切，但他又何曾記掛著祖母。

旁的不說，這些日子祖母病重，除了那次和沈書白一同前來之外，他便沒有再來探過祖母。

溫梨一直住在溫家，照料著祖母。

從前那些滾燙的意，在謝止日復一日的冷漠下，也愈發淡薄了。

祖母說得對，是溫家的孩子。

可以豁出一切去對一個人好。

但不能失了溫家人的骨氣。

祖母本就子不好，連日來的纏綿病榻，已是傷了本，沈書白告訴，雖能治好風寒，卻恐難長壽。

溫梨愣住了。

問沈書白可有法子調理？

沈書白告訴，江綰手里有紫金丹，此有延年益壽之功效。

若是溫老夫人能得到此藥，再悉心養上一段時日，這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溫梨一開始有些猶豫，這紫金丹如此珍貴，怎可貿然開口。

但沈書白告訴，這謝行之是無塵的徒弟，四舍五，也算是半個霧侖山的人。

這紫金丹對外人來說珍貴，千金難求。

但對謝行之則未必。

再者，溫梨都能豁出命和名譽去護著江綰了。

以沈書白對江綰的了解，并非小氣之人。

沈書白告訴溫梨，紫金丹之所以珍貴，在于它能救人。

溫梨下定了決心，為了祖母，決定去找江綰。

但溫梨怎麼也沒想到，剛說出自己的想法，江綰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謝止便行匆匆地趕了進來，連看都沒看，便向江綰討藥。

“弟妹，聽聞你手頭有紫金丹，可否借我一用。”

江綰愣住了，下意識看了一眼溫梨。

只見后者面蒼白，手里的帕子死死拽住，像是在抑著緒。

江綰嘆了口氣，回過頭來嗓音冷冷地問道。

“二哥，要尋紫金丹何用？”

謝止猶豫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溫梨，片刻后，嗓音低啞地說道。

“青黛為了救我，了重傷。大夫說，只有紫金丹可以救。”

他話音剛落，便傳來了打翻茶碗的聲音。

江綰回頭，只見溫梨眼瞼耷拉，蒼白的臉出了苦的笑意，拽著的手帕驀然松開，像是終于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