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聞言也不惱,一味得笑著。
“夫人知道陸家如今手頭,這不,只要陸大人簽了這文書,將郊外的兩家鋪子轉讓,陸家欠下的債務,就一筆勾銷了。”
陸正掃了一眼,江綰要的,正是他最賺錢的兩家鋪子。
陸正氣急敗壞,偏又不敢發作。
他知曉,這江綰就是故意來氣他的。
近萬兩銀子,說捐漕運就捐了。
說明什麼,江家也好,謝家也罷。
本不差這點銀子,但陸家不行啊!!!
前陣子的強盜府,已是將府邸里的現銀和珠寶了個,若是把這兩個值錢的鋪子再賣出去。
這個年關,就真的難過了。
僅靠他那點微薄的俸祿,如今使得?
但若是不同意,就和這奴才說的一樣,只怕是自己還未捱得到年末,就被陛下關押了起來。
年夜飯,也要在監獄里吃了。
陸正有些煩躁,他早就說過了。
這江家不能來往,商人最是狡詐。
然而,現在后悔也沒有用了。
竹青催促著他,陸正絞盡腦都想不出辦法,最后只能在文書上簽了字。
竹青滿意地拿著文書看了一眼,又讓陸正按了手印,這才滿意地帶著人走了。
陸正氣得連續服了三顆救心丸,才緩過氣來。
他對陸景言說道:“事已至此,糾結無益,我和你去趟柳家,盡早將婚事定下來。”
陸正約記得,這柳清婉的母親是高門大戶,嫁妝單子里可有不上京的鋪子。
柳清婉是唯一的獨,這鋪子自然是留給的。
如今陸家已是強弩之末,只盼著柳清婉能帶來些銀錢,幫扶這個家。
陸景言有些不愿,他還放不下江綰。
原本想著還了欠款,日后見到江綰的時候,也能有幾分底氣。
但他沒想到陸正竟然這麼急要他娶柳清婉,他雖不愿,但他知曉今日陸正因為這欠賬的事,已是火冒三丈。
他不愿意在這節骨眼,再去激怒陸正。
于是,陸景言垂首應道:“是。”
陸正想到柳清婉,心頭的怒氣才稍稍平息。
話分兩頭,柳清婉自打回到了柳家之后,心百味雜陳。
看著這偌大的柳府,父兄陷牢獄,姨娘庶子貪婪,母親自打知曉況后,便一病不起,這偌大的柳府,真的撐得好累。
柳清婉雙手捧著臉,難過極了。
就在這時,母親邊的秦嬤嬤來尋,說是母親醒了,要找談話。
柳清婉急忙趕了過來,只見母親剛喝完藥,正倚在床榻休息。
等著過來。
柳清婉見狀,眼眶一紅,還未說話,淚水便串地落下。
林氏見狀,知曉自己倒下的這幾日,兒必定是了莫大的委屈。
招了招手,虛弱地說道:“婉兒,過來。”
僅僅幾日,林氏就瘦了許多,林氏出高門,在家的時候,很過什麼苦。
嫁給了柳父,前幾年倒是還好,柳父忌憚林氏娘家,倒也不敢薄待。
后來,柳父在場上頗為得意,便忘了形。
妾室一個接著一個地納,林氏一開始也和他鬧過。
后來,鬧得多了,慢慢就看淡了,心如槁木,不愿再鬧了。
這段時日以來,纏綿病榻,倒是讓兒了不苦楚。
想到這里,林氏心疼難忍。
了柳清婉的頭,語氣慈地說道。
“我的兒,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柳清婉眼眶含淚,搖了搖頭,伏在林氏的床前,泣如雨下。
一邊哭著,一邊將這段日子發生的事告訴了林氏。
包括今日陸景言到江綰的事。
林氏聞言,幽幽地嘆了口氣,自己年時,不顧家中反對,要嫁給柳父。
蹉跎半生,又換來了什麼呢?
這世道,對子太不公平了。
相夫教子,拿自己的嫁妝補家用,為他籌謀鋪路。
上京林家,也曾是名上京的高門顯貴。
是林家的貴,邊的小姐妹皆是高嫁,僅一人低嫁。
但并不自卑,為丈夫籌謀,帶著丈夫去結好友的丈夫。
丈夫水漲船高,終于熬到了高位。
但怎麼也沒想到,丈夫上位第一劍,就是斬了這個正妻。
過往的山盟海誓比不過年輕子的曲意奉承。
一世一生一雙人,不過是意上頭的謊言。
守著這個謊言,費盡半生力,最后把自己了一個妒婦。
真是可笑。
不想讓兒重蹈覆轍,明知道這陸景言不是個可堪托付的。
又何必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搭進去?
林氏想到這里,嗓音慈地說道。
“孩子我問你,你還想嫁那陸景言嗎?”
“哪怕明知道那是個火坑,你還要一腳踩進去嗎?”
柳清婉再也忍不住,用力地搖了搖頭。
“母親,兒不愿意。”
“但事到如今,兒該怎麼辦?若是與他退婚,兒可還有活路可走?”
柳清婉心如刀割,既不愿意嫁給陸景言,但若是退了婚事,又能嫁給誰去?
讓嫁給別人為妾,是萬萬不愿意的。
林氏握著的手,嗓音平靜地說道。
“孩子別怕,有母親在。”林氏握著的手,溫聲地安著。
“這世道,尋一個良人相伴固然重要,但傍的銀子,得力的心腹,這些才是你安立命的底氣。”
“母親活了許久,見過所嫁非人,被折磨瘋子的,亦見過孤一人,無兒無的婦人。”
“前者求死不得,后者只要抵得住流言蜚語,手里頭有點銀子,一般不會差到哪里去。”
林氏出高門,見識不同于尋常婦人。
當初若非豬油蒙了心,非要嫁柳家,也不至于落得今日這地步。
柳清婉從小飽讀詩書,對于母親的話,一下子就想通了。
過往總以為,若是不嫁陸景言,很難在上京再尋門好的親事。
但如今母親一語驚醒夢中人,這世道,子并非只有嫁人一條路可走。
林氏見想通,虛弱的面容出一勉強的笑意。
“孩子,你小姨當年所托非人,傷筋骨,了層皮才換來如今的自由之。”
“如今底下的良田鋪子無數,你小的時候,最是寵你。”
“你如今只管安心去投靠,這婚事給母親來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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