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都愣住了。
出乎意料的,陳瑞生沒有挖苦,沒有嘲笑,而是如往常那樣站在他后的小陳似的,溫和他一聲哥。
沈培延沉默不語,沒有應下這聲哥。
他的領導倒是過來,冷著臉糾正,“什麼總監,這是陳經理。”
經理?
沈培延的目看過去。
陳瑞生沒什麼多余表,只是淡笑:“上周剛升,不知道也正常,再說左右不過一個稱呼,怎麼都行。”
他態度隨和,卻也明顯帶著上位者的姿態。
人往上爬了,氣度自然也和從前不同。
終究不會是在沈培延邊的那個小跟班了。
合同談的很順利。
他作為乙方,領導又知道兩人認識,吩咐著沈培延:“這幾天陪著陳經理好好逛一逛。”
沈培延安靜點頭。
散場后,陳瑞生沒上智華悉的商務車,而是走到了他邊。
“這麼久不見,找個地方聊聊,哥?”
沈培延說:“不了。”
陳瑞生也沒堅持,“生了嗎?”
“兒。”
“真好。”陳瑞生說,“祝你幸福,哥,現在這種平平淡淡的生活也好的,不是嗎?”
沈培延面容沉寂,沒怎麼說話。
“明天見。”陳瑞生見他也沒再繼續聊的意思,轉上車,對方卻突然住了他。
是生疏的稱呼,“陳經理。”
陳瑞生一頓,因著車門已經關上,他不得不降下車窗看他,“你說。”
“我知道你有辦法。”沈培延說,“讓我重回智華的辦法。”
陳瑞生又頓了下,面緒不顯,只笑:“哥你說笑了,我是當了經理,可上面還有老總呢,能有什麼辦法,宗總不讓,我也不能把您塞回來。”
沈培延說,“就當是看在我們之前的誼,只一次,自此以后一筆勾銷。”
陳瑞生不說話了,仰頭靠在靠背上。
好像這個時候,沈培延才發覺他早已長大,也早已不是自己印象中那個糊涂蛋小跟班弟弟。
他從來都不糊涂,他比誰都明。
總監到經理,他努力這麼多年都沒做到,陳瑞生只用幾個月。
沈培延知道,陳瑞生一定掌握著更讓宗智華張的,才能讓宗智華如此決絕的將他這麼快的送上經理的寶座。
時間好像過去很久,又好像沒過去很久。
陳瑞生終于開了口,“過幾天有批貨,宗總著急出手,放心的人不敢送,敢送的人不放心,如果哥親自送,想必靠著你現在想要涅槃重生的心理,做滿意了,宗總或許會網開一面。”
宗智華是個商人。
所以他知道,被到絕路的人一定會忠誠。
沈培延要是真安然無恙送穩那批貨,按照宗智華的脾氣,還真的會不計前嫌將他接回來。
因為利益是永遠的。
但同樣的,沈培延也知道那批東西的危險,他站在原地。
“算了,哥還有家庭要顧,就當我剛才沒說過,你也沒問過,好好保重。”他抬手,招呼司機要走。
“等等。”
沈培延說,“做。”
——
沈培延回到沈宅,家里如往常依舊。
他走去何姨那邊,哄了哄兒。
孫佩佩漲得厲害,心不佳,正窩在沙發邊看電視,其實也沒怎麼看進去。
他走過去,突然很溫的親了親的。
孫佩佩心跳驟然加速,“怎麼了,培延……”
“可能要出趟差,不過也不會很久。”沈培延說,“兩三天,照顧好媽和閨。”
孫佩佩點點頭,“你不說我也會的。”
“乖。”
沈培延了的腦袋。
沒了后顧之憂,沈培延更放心的去做。
他想他后悔了,他不該和鄭宋說那些話。
重新開始真的很難,他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獲得那群人的信心,因為即使在那家小公司做到經理的位置也沒什麼用。
他不想一輩子就這麼活著。
他要重新回北平,回智華,跟秦郅誠斗。
他收拾了些行李,上路前走到沈母面前。
“我走了,母親。”
沈母沒有答復,連眼皮都不一下。
“如果等我回來,您還是有輕生的跡象,我就把您送去醫院,在那里您放心我也省心,既然沒有做母子的緣分,也就沒必要再互相折磨了。”
其實如果沈培延掀開被子,就能看到沈母上那些傷痕的,但他沒有。他只是替母親掖好被角,然后轉走了。
然后,沈培延最后和孫佩佩還有何姨道別。
他了兒的臉,走出沈宅。
再次踏上了去往北平的航班。
其實在站到北平的那一瞬,他有那麼一秒,了想去看看葉璇的心思。但是何必呢,這麼狼狽,輸的這麼慘的手下敗將。
沒必要。
他終有一天,會以更好的方式站在面前。
到時候,即使向自己宣戰,他也會鎮定的欣然接,說歡迎。
沈培延沒開過大車,在那地方花了兩天時間悉。
第三天,才終于接到了那批貨,準備上路。
當他看到那批貨的時候,心跳停了一拍。因為他發現,這批貨是他最早幫宗智華包庇的那批貨,危險極高。
但沒辦法,已經走到這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深吸口氣,冷靜且理智的戴上白塑膠手套,一箱箱檢查著。
期間小陳沒有跟他聯系,只是通過教他開車的人時不時向他發送指令。
等到第三天下午,對方告訴他,可以行了。
沈培延穩著心態,開上車慢慢出發,按照原定的路線駛出。
車胎過砂礫,發出咯咯聲響。
沈培延打轉方向盤,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
直到——
他看著導航的路線,慢慢發現出不對。
這條線……
沈培延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繼續驅車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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