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特助等了四十分鐘左右,沈硯才從陵園出來。
他在宋清如墓前待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想對宋清如的話也一次比一次多,但是出來后,沈硯卻并沒有開心很多,他還是一樣的緘默和不言。
陳特助看見沈硯的眼角還紅著,上也淋了雨,默默的嘆了口氣。
“沈總,開工時間定在了明天下午四點,就在江城大學旁邊。”
沈硯斂了上的寒氣,鼻尖有些發紅,“我記得,竇臨就是在江城大學附屬醫院。”
“是,沈總要見嗎?”
沈硯沉默了一瞬,黑玉的瞳孔好像也了,搖了搖頭:“不用了。”
他也不會想要見自己。
出了陵園,沈硯的車子與一輛學校大錯而過。
一刻間,沈硯的煙怎麼也點不著。
林陌的耳機也忽然掉在了地上。
他們不知道彼此錯過,一個咬著煙調整打火機,一個彎下腰撿耳機。
天邊突然放了晴,云彩顯然,天穹蔚藍。
林陌起時,那輛車正好與的目錯過。
卻是在那一瞬間,林陌覺得有什麼人在自己的名字。
往外看,前方是一片陵園,寧靜又沉默的半山,到了秋天還是綠油油的,只能看見幾顆黃的楓樹。
“這是墓園啊,那葬在這樣的地方,其實也好的。”
旁的鄧文哲目微,他合上了手里的書,有些詫異的看向了林陌。
這話的確是……有些奇怪了。
愣了愣,不知道怎麼就莫名其妙的說出這樣一番話,將手中的耳機塞回了耳朵里。
——
沈硯剛到酒店,下了車正準備上樓,忽然看見遠一輛悉的車,車前倚靠著的,是竇臨。
沈硯目怔了怔,他有些意外。
竇臨也看見了他,有些不自然的垂下眼咳嗽了一聲,走了過去。
“來江城,也不聯系我?”
“忙。”
竇臨看見沈硯的服還著,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他去祭奠過宋清如。
其實剛開始那一年,竇臨對沈硯恨之骨,只要聽到任何關于沈硯的事都會很排斥。甚至沈硯曾跪在他腳下,卑微的祈求他,想去看看宋清如,竇臨也不允許沈硯踏陵園一步。
后來漸漸的,海城再很傳來沈硯的消息,有時候方從文會旁敲側擊的暗示他,讓沈硯見一面宋清如吧,他每天都很痛苦,竇臨仍是不退步。
到第二年末,竇臨會默許沈硯在宋清如的祭日前去看一眼宋清如,他想或許沈硯需要這樣懺悔,他才能活下去,否則沈硯很快就會堅持不住,他不該這樣死去,這是在辜負宋清如的一條命。
從記憶里回過神來,沈硯已經到了竇臨的面前。
“今天醫院不忙?”
竇臨挑眉,有些無奈:“如果不是方從文非死纏爛打的告訴我你來了,我應該也是忙的。”
沈硯聳了聳肩,方從文夾在他們中間,忙著結婚也不忘調節他們關系,也是為難他了。
兩個人找了個地方吃飯,是個不大的飯館,竇臨說這是他以前來的地方,因為每次坐在二樓都能看到宋清如上學,這是的必經之路。
沈硯順著竇臨的話語看了下去,一條窄窄的小路,路兩邊種滿了花,宋清如說其實更喜歡江城的安寧,大概就是喜歡這個小城無不在的浪漫。他又想起宋清如以前就養花,一盆花開了幾個花骨朵都能怯生生的高興很久,像對待孩子一樣。明明是幾盆花就能很開心的人,卻被那麼多巨大悲傷的痛苦中離開了。
沈硯又想到了宋清如每天瘦瘦的一個,背著一個大大的書包在這條路上走來走去的樣子,那個時候不認識沈硯。
也不知道以后的苦難。
沈硯心臟募的一痛,收回了目。
竇臨看見他的不對勁,皺了皺眉,問道:“你是不是心臟不太好?”
沈硯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不愧是醫生,這都能看出來?”
竇臨問:“怎麼回事?”
“去查過了,就是一般的心缺,緒波太大就會不舒服。”
竇臨知道他是為什麼而緒波,說道:“那些抗抑郁藥,該停就停,對心臟負擔很重。”
沈硯一愣,沒想到方從文把這事兒都給竇臨說了。
他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如果不吃藥,我每晚都會失眠,做噩夢……有時候渾渾噩噩的睡了,比痛苦的清醒要好。”
竇臨的手了一下。
宋清如死了,沈硯也活的不開心,為什麼曾經相的人會如今這番下場呢?
“沈硯,宋清如說過了,不恨你了,你也沒必要這麼折磨自己,看到以后也不會開心的。”
“可是我恨。”
沈硯的聲音很低,他的著手里的杯子:“我恨我自己,如果不是這條命是……是換給我的,我早就去找了。”
說著,沈硯抬頭看向竇臨,他似乎已經平靜下來了,只剩角的嘲弄:“不是不恨我了,是……不我了,所以,連恨都沒有了。”
竇臨明白,宋清如到最后對沈硯,的確是一點點,都沒有剩了。
——
林陌路過了那條路,看到了路兩旁種滿的小雛,五六的,好像這條街是從花里面長出來的。
“林陌,你怎麼知道江城還有這麼好看的路啊?拍照真的很出片!”
林陌怔了一下,搖搖頭:“我就是隨便走走,誤打誤撞的。”
也不知道,鬼使神差的就往這兒走,跟記憶一樣。
有一說一,這條路,真的好看的。
老師在群里通知,大家在酒店好好休息,明天統一在江大集合。
回到酒店,林陌和同學分開,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的房間就在鄧文哲旁邊。
鄧文哲在車上為解了圍,雖然孤僻了些,可林陌還是保持友好。
鄧文哲卻沒看一眼,推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電話一直在響,鄧文哲接了起來。
“哥。”
電話里的人不知說了什麼,鄧文哲目暗了暗,他推了一下眼鏡,說道:“嗯,在江城,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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