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沒有再等到宋清如。
天亮了,屋子外面可以看到一層漸變的白,逐漸泛紅。
他坐在客廳里,目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得空,曾經沈大總裁的風,如今卻是半分不見,只剩下晦暗的落魄。
照亮了屋子,照在他的面容上,沈硯才逐漸回過神來。
他給陳特助打去了電話。
“沈總?”
“幫我辦婚禮。”
陳特助正準備開車去接沈硯,聽到這話,整個人停在了車前,有些沒反應過來。
“您說……什麼?”
地上一地的煙頭,沈硯的聲音里夾雜著快要碎掉的悲傷。
“以安,我要辦婚禮。”
陳特助怔住,他已經許久沒有聽到沈硯他的名字了。
“沈總,和誰的婚禮?”
沈硯的目了一下,眼淚滴落,像殘缺的雕像落下碎石屑。
“和清如。”
陳特助驚喜:“太太要回來了?”
沈硯搖了搖頭,手里拿著宋清如時的照片,手指拂過的面容,說:“看到我把婚禮準備好,就會回來了。”
陳特助皺起眉,已然察覺到沈硯聲音里抑著的痛苦,和一偏執。
“沈總……”
“訂酒店,我要辦雪山婚禮的主題,下午還要去選婚紗呢,……”
沈硯愣住了。
他已經忘了宋清如的材,瘦的太厲害,他也很關心,連訂婚紗的尺碼都不記得。
“以安,幫幫我。”
陳特助眸低沉,他知道,這一次,沈總是真的變了,變得有些不對勁。
“好。”
掛了電話,沈硯繼續看著宋清如的照片。
宋清如給他留的東西不多,這場離開就像是蓄謀已久,離開的干干凈凈,把曾經的東西都丟了,連一張最新的照片都沒留下。
他們以前是有合照的……
后來沈硯發現那張合照丟了后,有過一瞬間的難過,說要重新補拍,可是卻從沒有真的去做過。
清如一定是因為自己騙了太多次才賭氣離開的,但是這一次他絕對不騙了。
陳特助作很快,很快就將婚禮的策劃信息發送到了沈硯的郵箱里。
沈硯看著圖片上純白浪漫的白紗,草地如茵,鮮花爛漫,那座寧靜的雪山仿佛能見證這世間最莊嚴的意,不由向往的笑了。
宋清如一定會很喜歡。
沈硯想象著,等宋清如回來后看到一切,一定會原諒他,一定會很驚喜,他這一次要把所有的意給。
——
竇臨還在家養傷,傭人說外面有人送來了婚帖。
竇臨沒心思看,說先放在桌子上。
他一直在等著宋清如的消息,于是心里也就沒安定過。
他打電話給方從文,問有沒有聯系上顧鄞。
方從文自從知道宋清如丟了一個腎后,就不太敢見竇臨了。
他見過沈硯的,也見過竇臨整個青春的暗,他知道,竇臨的不比沈硯,或者更重。
至這麼多年,哪怕沒有任何實質關系的捆綁,竇臨都沒有跟別的人有過親關系,他始終沒有忘掉宋清如。
就這一點,都比作為合法丈夫卻頻頻出軌的沈硯深執著了不知多倍。
所以他不敢想象,竇臨如果知道了宋清如沒了腎該多恨,該多難過。
竇臨聽出他語氣里的搪塞,懷疑的問:“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哪有,我……”
“關于宋清如的?”
方從文不知道怎麼就瞞不過竇臨,正想著怎麼糊弄過去時,順手翻開了剛才助理送進來的婚宴喜帖。
下一秒,整個人僵住。
新郎的名字,是沈硯。
沈硯?!
方從文猛的坐直了子,再看見宋清如的名字,便陷了更大的震驚之中。
竇臨聽到聲音,不由問:“怎麼了?”
“竇臨,你收到……收到沈硯的請帖了嗎?”
竇臨一愣,目在一瞬間投向桌子上的請帖,連拐杖都沒拿,一瘸一拐的撲過去拿了起來。
抖著手翻開,竇臨面也浮現震驚。
的確是宋清如的名字。
“宋清如回來了?”
“不會啊,不然我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那沈硯這是什麼意思?”竇臨一怔,下一秒意識到了,不可思議的笑了:“他想用這種方式,哄宋清如回來?”
方從文木訥的搖頭,不敢確定。
“沈硯是瘋了嗎?”
竇臨冷聲:“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瘋了,清如都不可能再原諒他了,做這些事不可笑嗎?”
方從文覺得不對勁,他急忙掛了電話,然后給沈硯打了過去。
沈硯接的很快,他剛到婚紗店,剛剛讓店員調來了店里最貴最好看的婚紗。
方從文聽見他聲音里的疲憊和極力保持的平靜。
“沈哥,你什麼況?這請帖什麼意思?”
沈硯淡淡的笑著:“是,我要辦婚禮,你一定要來參加啊,就在三天后。”
“可是……嫂子不是還沒消息嗎?”
“只是生氣了,如果看到我準備了婚禮,要實現的愿了,一定會回來的。我倆,不是都沒一個婚禮嗎?”
方從文聽著沈硯的聲音,不由覺得沈硯很不對勁,有些偏執。
沈硯又說:“從文,你比我懂孩子的心思,我總覺得這婚禮缺了什麼,有時間過來幫我看看,我不想清如不滿意。”
缺什麼?
方從文在心里想,最缺的是新娘。
“我……我知道了。”
——
竇臨看著那張深紅的請帖,沈硯和宋清如的名字寫在一起,他忽然替宋清如有些難過。
等了這麼久,就為了這一張請帖。
可為什麼等消失了,沈硯才決定給這些。
有意義嗎?
宋清如真的只是想要一場婚禮嗎?
那傻人,不過就是沒安全,想有個東西證明他一直會罷了。
手機忽然響了。
竇臨視線緩緩聚焦,恍恍惚惚的反應過來,點了接通。
那邊沉默了幾秒,響起一個男聲。
“竇臨。”
竇臨覺得聲音耳,而后整個人張起來。
“顧鄞?”
“是我。”
竇臨的目泛起驚喜,似乎是終于等到了那個人的消息。
可是后來,又一點點轉為凝重的憂傷,手里的請帖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個怎樣的下午呢?
竇臨想起了,第一次遇見宋清如的那天,也是這樣的下午,風和日麗,晴空萬里,滿校園的柳絮,來到了他的世界,
在一個同樣的下午,也是這樣,離開了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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