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愣了一下,沒明白宋清如為什麼會這麼問,但還是盡量耐心的說:“嗯,很聽話,你說吃藥就吃藥,你說化療就化療。”
“我知道,你一向都聽我的話。”心疼的笑了一下。
“所以你現在看起來這麼疲憊,是因為那場病生的太辛苦了嗎?”
沈硯有些心虛一般:“或許吧。”
宋清如低頭,不知道想起什麼,淺淺的笑了。
“那我也要乖乖聽你的話,去看病。”
車子猛的頓了一下,沈硯被這句話狠狠了心弦。
但只是一瞬。
他知道,再過幾個小時,又會變那個隨意踐踏自己真心的宋清如。
他不想這樣。
他說:“清如,這次治療會很痛苦,但是我都是為了我們。”
你別恨我。
可這句話,他不敢說。
反正……反正只是一段時間的治療而已。
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宋清如虛弱的蹦跳著跟在沈硯后,和他一起進了醫院,直到他進到醫生辦公室商議住院治療的事,宋清如一個人乖巧安靜的坐在樓梯的長椅上等著丈夫出來。
辦公室里,沈硯一次次的確認電療是否會痛苦,是否會對人造不可逆的傷害。
醫生篤定的說:“經過長期的臨床驗證,一切都在可控范圍。”
“好,一周后我會來接我的妻子。”
沈硯出來,看到宋清如正亮著眼睛看他。
沈硯不敢多看,怕自己會狠不下心。
他往外走,宋清如還跟著自己。
直到護士來了,抓住了宋清如的手,準備去往別。
“您好,病房在二樓,請跟我來。”
宋清如一下子害怕了,因為看見沈硯還在離開,頭也不回。
“阿硯?”
沈硯沒回頭,只是說:“你答應過我,會乖乖看病的。”
“沈硯!”
宋清如惶恐極了,想去推開護士的手,可一切都只是徒勞,哭的雙眼泛紅,一個勁兒的搖頭。
“別丟下我……別丟下我!”
委屈的幾乎失聲。
為什麼一睜開眼,一切都變了,阿硯會丟下自己,為什麼什麼都不一樣了?
沈硯說:“過幾個小時,你就全都想起來了。”
說的對,過幾個小時,等全都想起來,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或許因為這幾天的孤獨,會明白自己鬧得太過分,說不定就愿意好好的跟自己過日子。
沈硯咬了咬牙,忽略掉后的哭泣,往樓下走了。
醫生聽見靜,從辦公室出來,看向無措的宋清如,這樣的病人他見過太多次了。
他麻木的讓護士帶去特護病房,嚴加看管,不能出任何事。
畢竟,治療的時間越長,掙到的錢就更多。
回到辦公室,醫生的電話就響了。
“是的,的確被送到我們這里來了。”
“我昨天就已經打聽到了,不會有錯的。你們可要好好治療呀,反正抑郁病人,可沒有什麼特定治療方式。”
“這您放心,您的錢已經收到了,多謝鄭小姐。”
鄭雨瑤甜甜的笑著,掛斷了電話。
不管宋清如病得嚴不嚴重,反正這輩子,都要毀在那個醫院里才好!
——
宋清如被控制在病床上,護工們強地摁住,用繃帶束縛住。
“你們做什麼?你們放開我!”
宋清如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醫院,自己生的也不是普通的病,這個醫生也不是普通的醫生。
他們冷冷的看著自己,然后說:“鎮靜劑注,觀察反應況。”
護士拿出針劑,簡單的消毒后便注進了宋清如的胳膊。
宋清如躺在那里,還想反抗,還想說些什麼,可是沒有力氣了,逐漸平靜。
最后,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耳旁的嘈雜變得忽近忽遠,意識被一點點離,逐漸恍然。
宋清如覺得自己好像在隨著意識消亡。
這一次,什麼也沒想起。
只記得,是他的人將送來了這里。
曾經的宋清如單純得像一張白紙,甚至連對沈硯的責怪都沒有,只是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沒有人告訴。
——
沈硯離開醫院后直接去了公司。
方從文看到他還有些詫異。
“這個點,你不應該在家守著小嫂子嗎?”
沈硯沒說話,指尖的煙頭燃盡了他都沒注意到,只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后干凈了。
仿佛……他的累贅沒有了。
方從文皺了皺眉:“前幾天聽竇臨說,你把小嫂子準備送神病院?”
沈硯有些反那個詞:“是治療抑郁癥的醫院。”
“那個神病院有什麼區別?”
“我是為了好。”
方從文沒想到沈硯能做到這麼狠心,沒想到還真能把自己的妻子丟到神病院去。
“你這也有點太冷心冷了吧?我可聽說,那種醫院,對神病人都是各種黑法子……”
沈硯睨了他一眼,方從文立馬住,他又在沈硯眼里看到那樣陌生的薄。
“行行行,我不說了,你自己多去看看小嫂子就行。”
方從文挑眉,反正又不是自己老婆,自己多管閑事做什麼。
“上次聽小陳說,你因為鄭雨瑤的事發了火?”
沈硯的手被煙頭燙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隨后摁滅了,說:“既然知道是我的人,還敢,那不是以下犯上麼?”
方從文聽見這話時打了個冷。
長這麼大,多淡薄寡的人都見過了。
沈硯卻是里面最讓人覺得膽寒的。
小陳可是當初公司危機都陪著沈硯過來的,困難的時候,沈硯在住院,小陳自己問父母借錢給員工發工資,是把人留了下來。
結果現在還是不得沈硯信任。
伴君如伴虎,大抵就是這個意思。
方從文突然不敢再問什麼,他其實有些后悔那天把鄭雨瑤送到沈硯房間了。
似乎就是他的那個決定,才有了后面這一整條連鎖反應。
如果能再來一次,他絕不會把鄭雨瑤調到總部。
當初那個像極了宋清如年輕時候的孩,現在早就不在自己的可控范圍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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