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睫輕：“什麼？”

“沈南意，你懂什麼是人嗎？”謝霄北聲音極淡，聽不出任何緒。

沈南意被他問的一愣，瓣開開合合卻最終還是沉默。

不懂。

謝霄北眸深深站起。

他很高，長玉立一直是他最佳的形容詞，“修復手，不修復昨晚的事還會發生，方才來給你做檢查的醫生能做手。”

利弊擺在面前，選擇權也給。

沈南意平靜的聽著他的話，神無波無瀾，像是不在乎，又像是……早已經知曉。

謝霄北狹長眸子危險瞇起，“你事先就知道。”

沈南意：“那個圈子里的玩法我比你通的早。”

從程峰有了給安瀾手的念頭開始，沈南意就知道他不會僅僅讓人給安瀾簡單做個安裝的手。

所以才更不能讓安瀾去。

“通……”寡冷薄嘲弄重復這句話，“你倒是，驕傲。”

他倒是忘記了。

十八歲就能找男人上床的沈大小姐，從來跟小白花不沾邊。

男之間什麼花樣是不懂，不明白的。

是他徒勞費心。

謝霄北緩步走向病床門口。

沈南意看著他的背影，抿，在他一只腳踏出病房時，猛然開口：“哥哥，你是不是在擔心我？”

說：“如果你說你擔心我，我會很高興。”

謝霄北腳步緩緩頓住。

沈南意一瞬不瞬的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驀然篤定道：“你就是還我。”

歲月寂靜無聲。

謝霄北沒有回頭。

“他是這樣的。”小謝依聲氣的開口。

沈南意挑眉，看向乎乎的小丫頭，“是什麼樣？”

小謝依認真的想了想，“爸爸看著你的照片……哭。”

哭？

沈南意一愣。

謝霄北臉鐵青的扭過頭，“依依，你在胡說什麼。”

小謝依躲在沈南意胳膊后面，“依依記錯了，爸爸沒有哭。”

謝霄北臉稍霽。

小謝依很小聲的跟沈南意說：“我沒有看到爸爸哭，我只看到爸爸在親你的照片哦。”

親親，就是吧。

就像沈南意一定是很，所以會親一樣。

沈南意看向謝霄北，就像是無聲在說：你看，我就說你一定還我。

篤定的姿態讓謝霄北生出一怒意。

憑什麼以為，時隔五年，還能輕易掌控、玩弄他！

“沈南意，除了那張臉和，你還有什麼值得男人喜歡？”他冰冷質問。

貌是貧困時的稀缺，卻只是富貴時飯后的茶點。

沈南意抿，“你以為……”

小謝依仰著小臉：“沈南意就是很漂亮啊，就是超級漂亮啊，爸爸你為什麼要那麼兇？你這樣一點都不可，你這樣，這樣怎麼能怪人家不喜歡你，只喜歡我呢？”

謝霄北養了四年，以前都不知道這麼伶牙俐齒，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咚咚咚。”

安瀾有些尷尬的站在病房門口敲門，又恭敬的喊了聲：“北爺。”

謝霄北寡冷的看了一眼，無端的，安瀾被他這個眼神嚇住，腳步像是黏在原地一般，彈不得。

謝霄北的注視并沒有停留太長時間，便抬步離開。

與安瀾肩時，安瀾下意識的后退，給他讓出充分的位置。

等氣勢迫人的謝霄北離開，安瀾斂住的呼吸這才得以順暢，低聲：“我偶爾會覺得，北爺比程峰還駭人。”

沈南意抿：“他以前就喜歡裝模作樣，當個學生會主席，就很能擺架子。”

安瀾：“你是說……五年前？”

沈南意：“嗯。”

醫院走廊并未走遠的謝霄北，看著對面摟著蘇晚晚的程峰，腳步頓了頓。

“阿北？”程峰含笑，“你在這里這是來看誰？”

謝霄北還未開口，后病房，安瀾便牽著小謝依出來。

“依依知道洗手間在什麼地方？那牽著手吧，我不知道地方，這麼多人，萬一我走丟了可怎麼好，好害怕。”

小孩子總是表現自己的能力，安瀾將自己擺在需要被照顧的位置上，出一手指，讓小丫頭牽。

小謝依顯然很吃這一套，小手牢牢拽著的手指：“我會把你安全帶回沈南意邊的。”

安瀾樂不可支，笑容燦爛：“好啊。”

摟著蘇晚晚腰的程峰，看著燦爛如花的笑容，眼神里閃過一抹深思。

安瀾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順著目看去，在看到是程峰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以一種眼可見的速度僵住。

下意識想躲，又生生控制住，最后臉上堆砌出一抹低眉順目的假笑。

程峰給氣笑了，這是把他當傻子一樣的糊弄？

謝霄北無聲看了眼蘇晚晚。

蘇晚晚會意，挽著程峰的胳膊撒：“程，人家頭好疼，說好要陪我去看醫生的。”

蘇晚晚跟著程峰以來，男人對算是疼，很不滿足的要求，但今天——

程峰推開了的手。

“過來。”程峰對安瀾招手。

安瀾頓了頓，牽著小謝依的手遞給謝霄北，下意識的朝謝霄北看，男人卻并沒有給眼神。

程峰將安瀾看謝霄北的這一幕盡收眼底，他神冷了冷。

在安瀾走到他跟前時，抬手就給了一掌。

這一掌力道并不重。

卻是辱，不拿當人。

蘇晚晚楞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他這樣的份會當眾扇打一個人。

程峰著安瀾的臉抬起，“知道我為什麼打你？”

安瀾垂眸，順道：“是我惹了程不開心。”

很滿分的回答，程峰以前不覺得，現在卻輕而易舉聽出了的敷衍。

他以為乖順、聽話的小寵，實際上是在拿他當傻子！

程峰看看謝霄北和小謝依，又看了看安瀾，驀然笑了笑，緩步朝著沈南意病房的方向走去。

門口著病人的姓名，程峰直接略過。

安瀾心跳如鼓，猛然沖到程峰面前，“程！”

程峰臉鷙沉冷，還沒什麼人敢這麼擋他的路：“滾開。”

他抬腳就朝安瀾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