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月話音剛落，鄭雨彤先不干了。

氣得面孔變形“媽，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六千塊？我出去找個工作一個月工資才三千左右，你張就要六千塊？怎麼不去搶銀行！”

王康平也沒好氣道“六千塊請的保姆可是專業的，人家有經驗，媽你怎麼能和那些專業的比？這也太獅子大張口了！”

“是嗎？”白秋月淡淡道“想用我就是這個價，否則免談。”

床上的親家母撇了撇“鄭雨彤，這就是你說的你媽好說話？

讓過來幫一段時間忙都不肯，我就沒見過這樣當媽的。

我每個月工資還有八百塊，你想要都給你，不要就算了，我們家可用不起六千塊的保姆！”

八百塊，怎麼好意思說出口，還一副肝疼疼的樣子。

白秋月直接拋出兩個字“免談！”

什麼狗屁親，全都沒有錢來得實在。

這是花費三十年的實踐得來的經驗。

對那些不知好歹只知道一味索取的人，就算你把命給，也不會知足。

王康平見油鹽不進，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大步走回自己房間，“嘭”一聲關了房門。

這是不高興了。

鄭雨彤臉上拂過一抹無奈，跺腳道“媽，你就一點也不講母分，真不肯幫我這個忙嗎？”

“雨彤，我把你養大，又幫你帶大龍龍，我的任務已經超額完了，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就放過我，讓我過幾天屬于自己的日子。

至于照顧你婆婆的事，那不是我的責任。”

“咳咳咳……”親家母房間里傳來嗆咳聲，龍龍聽到聲音瘋了似地跑進去“，你怎麼了？是不是氣著了？龍龍給你捶捶。”

“咳咳……好乖孫，咳，不好，你快離遠點，別傳染你。”

“龍龍不怕，龍龍幫打壞人！”

小外孫的影一陣風似的從房間里沖出來，兩只小拳頭瘋狂朝白秋月上砸。

白秋月閉上眼，每一拳好像都砸在心尖上。

那麼疼的小外孫，如今對拳腳相加，兒站在一旁就像沒看見似的。

這些都是最親近的人啊。

手將小崽子推開，白秋月警告道“龍龍，你再一下手試試，我找警察來抓你！”

小外孫最怕警察，聽見警察兩字“哇”的一聲撲到鄭雨彤懷里，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

鄭雨彤心疼了“媽，你看看你怎麼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他懂什麼？

你不愿意幫忙就算了，以后你老了不了那天也別來找我！”

“你放心，我就算在大街上討飯，也討不到你王家來。”

“你記得你今天說的話，別到時候連哭帶嚎的來求我！”

母二人越說越激，干脆直接翻臉。

“白秋月，我要和你斷絕母關系！”

鄭雨彤當著母親的面，刪掉的所有聯系方式。

“求之不得！”

白秋月看著閨那張絕的臉，真后悔出生的時候沒把掐死。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兒家出來的。

白秋月拎著提包走在大街上，過樹枝在路上灑下斑駁的斑。

一如此刻破碎的心。

家沒了，兒和斷絕關系，無可去，世界上恐怕就沒有像這麼倒霉的人了。

王桂英那邊不想去了。

這段時間沒給閨帶來麻煩，差點還丟了一條命。

想到自己分得的那套老房子，白秋月招手了輛出租“去東城區幸福巷。”

出租車司機上下打量白秋月“大姐，你確定沒說錯？”

東城區幸福巷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建的一條巷子，是時代發展中被忘的角落。

那邊的年輕人都買了新房，搬到龍河市中心。

僅剩的幾個老人家住在那條巷子里，甚至連路都還是土路，一到下雨下雪天巷子里泥濘不堪。

出租車司機去過幾次那個地方，對那邊的印象非常差。

“沒說錯，走吧。”

半個小時后，白秋月在老宅子下車，打發走司機。

看著即將傾塌的院墻，長滿蒿草的屋頂，嘆了口氣。

木門上的鎖已經生銹，稍一用力鎖頭便斷了。

推開木門，陳舊的年代撲面而來。

院子一角不知什麼時候出來一棵野生榆樹，已經長到胳膊，枝干繁茂在院子里灑下一片涼。

看著院子里已經荒廢的件，白秋月紅了眼圈。

當初和鄭昌業結婚的時候，這所房子花了他們全部的積蓄。

孩子們小的時候，在這座院子里跑跳，開心地看著們的笑臉，那時候唯一的愿就是換座大房子。

后來鄭昌業出國留學，了巷子里人人羨慕的存在。

鄭昌業回國，找到好工作，買了大房子。

他們搬出巷子那天，老鄰居滿眼羨慕的出來送行，不停的跟揮手告別，讓有時間回來看看。

這一走就是二十來年。

再回來，家沒了，孩子斷絕關系，了孤家寡人。

往日的歡笑聲還在耳邊縈繞，家中只剩一個。

把手上的提包放在院子里，白秋月推開倉房的門，拿出一把禿禿的笤帚，將院子里的樹葉，雜草清理干凈。

屋子打開門窗，通風換氣。

長久不住人，屋子里暗，角落里已經生了蘑菇。

這邊的靜驚了老鄰居。

一顆頂著白發的腦袋，從院墻上升起來跟打招呼“秋月，你回來啦？是回來看看還是久住？”

隔壁阿婆笑晏晏的看著，好像在看自家兒。

當年鄭昌業出國，帶著婆婆和兩個孩子，阿婆沒給幫助。

白秋月笑了“阿婆，你還好吧？我不走了，住在這里跟你做伴！”

“好，不走了好，好！”阿婆渾濁的目滿是憐惜，仿佛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下場。

白秋月從水井里打了一桶水，找出幾塊不用的棉布扯開，把屋子里的到發發亮，又在灶下填了枯枝敗葉。

煙囪升起裊裊煙霧，終于有了家的覺。

吃著阿婆巍巍給送過來的食，白秋月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

命運就像過山車，把從低谷拉上去，又將打回原形。

五十歲了，不知道這次還能不能再逆風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