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趴在司禹的病床旁邊,面上滿是死寂。
從司禹出車禍到現在籠統只過了幾個小時,可是卻覺得這幾個小時就和幾百年一般漫長。
想冷靜下來去復盤一切。
從013說過的話,以及自己曾經做過的夢,還有那所謂的原書劇。
可是做不到。
著病床上那個昏迷不醒的年,小司心里是說不出的自責和悔恨。
要是沒有霸占這,哥哥肯定就不會出車禍了。
因為不是真正的小司,改變了太多的事,所以才沒能救下司禹是嗎?
夜還是那麼漆黑,外面的雨水仍然在下著,氣溫有些涼,但小司完全都沒有在意這些。
一字一句地在腦海里呼喚著013。
想問下午那句是什麼意思,又為什麼要在的量變六級后就徹底沒了聲響,還有哥哥,明明醫生說他傷得一點都不重卻到現在都沒能夠醒過來。
太多的疑堆積在的腦子里,本就無法思考。
但是小司現在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希司禹能快點醒過來。
只要哥哥平安無事,什麼都好,他想問什麼都會如實相告,哪怕是厭惡自己也沒有關系。
小司低著頭,兩只小手握住司禹沒有打點滴的那只左手,額頭抵在他的手背上,近乎絕地祈禱著他快些醒來。
外頭呼嘯的風還在吹著,雨滴打在窗戶上發出陣陣聲響,路邊的樹枝被弄得咯吱咯吱的,好像在訴說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的兩只手都有些麻木了,病房的床頭燈被打開,小司沒有去開房間里的大燈,因為害怕待會司禹醒來的時候會覺得刺眼。
而的眼睛腫什麼樣子都沒有理會。
小司在看見司禹被撞倒在地上那一幕的時候沒有哭。
被司機帶著去到醫院的時候也沒有哭。
可是當看見年被推出手室,躺在病床上毫無聲息的那一刻,哭得撕心裂肺。
是那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害怕司禹就此再也睜不開眼,同時也在不斷地痛恨自己為什麼要搶了別人的人生。
好像陷了一種無盡的死循環里面,幾乎是完全將自己束縛在了原地,本彈不得。
但是,就在還在這種痛苦的緒里時,額頭抵著的那只大手忽然順著的頭發了一下。
像是在一般。
小司猛地抬起了頭,隨后正好和剛剛睜開眼的年對上了眼。
司禹對著揚起了一個微笑,里面好像包含著很多東西,更多的卻是一種無言的思念。
他毫無征兆的醒來讓小司怔了怔。
原本哭到干的眼睛在這一刻又開始潤了起來,無數的淚水模糊了自己的雙眼,想抬手去,可是麻木的手腕本就不聽使喚。
張了張后,也發現哭到沙啞的嗓子一時之間本無法發出聲音。
眼角忽然傳來一個微涼的,是司禹用手幫抹去了淚水。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他聲說道,指腹挲著細膩的臉頰。
手里的作更是輕得像是對待一件獨一無二的珍寶,就和從前那般一樣。
小司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眼睛的淚水像是被打開了什麼機關一樣,爭先恐后地洶涌而出。
“嗚......對,對不起。”一邊控制著自己的緒,一邊又忍不住發出哭腔。
司禹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在微弱的床頭燈照耀下,年漆黑的眸顯得無比溫。
“對不起我什麼?”
“車禍是因為我自己沒看清路,不關你的事,不要自責。”
小司搖了搖頭,淚珠掛在纖長的睫上,“不……不是。”
不是這個。
是不應該了別人的人生。
要是真正的小司在這里的話,一定可以救下哥哥的,所以都是的錯。
正要開口時,司禹卻打斷了,“你想說你不是我妹妹,是嗎?”
細碎的墨發掩住了他的眉眼,燈打下的影照映在拔的鼻尖上,顯得他整個人都模糊了起來。
小司聽著這句話,有些愣愣地看著他。
大腦也在這一瞬間放空了起來。
后者笑了一聲,原本在幫拭淚水的手順手將小司凌的頭發到了耳后,“那個系統把所有事都告訴我了。”
“你知道的,跟你不知道的。”
小司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什麼?”
司禹知道這對來說也許都難以理解,于是就挑了重點,“你的過去,還有這個小說世界。”
年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了小司的額頭上,幽深的眼睛里只剩下了那個小小的影,語氣輕而又不失力量。
“小司只是因為別人的一個錯誤才和哥哥分開了這麼久。”
“對不起寶貝,都是哥哥無能為力,讓你在那邊孤單地生活了這麼久。”
“你就是小司,小司就是你,是我司禹唯一的妹妹。”
幾句話蘊含的信息量極大,小司一時之間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013看著這副場景,自覺認為應當是要它出馬了。
陣陣電流聲傳來,小司再次聽見了013的聲音,它帶著歉意,解答了小司所有的疑慮。
“宿主,對不起,我一直都騙了你。”
“你不是穿書來的,而是本就是書里的角——反派司禹的妹妹。”
“你夢到的那個呆呆傻傻的小司就是一周目的時候一沒了靈魂的軀殼,是我們系統這邊擅自做主,把你的靈魂丟去了另一個平行世界。”
所以沒有軀殼的小司在平行世界是絕對不可能活過十八歲的。
“對不起,因為我們的失誤,耽誤了宿主原有的人生軌跡。”
013鄭重地說完,隨后便不再打擾他們。
小司瞪大了自己的雙眼,過去種種疑在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
可是……卻一點都沒有覺得開心。
反而有種虛無縹緲的。
一切都顯得不太真實。
所以,在上輩子過得那艱苦的十八年都只是因為一個系統錯誤的判斷?
多麼可笑。
但是小司又忍不住慶幸,慶幸自己真的是小司。
沒有了別人的幸福。
這本來就是的。
小司正在低頭沉默著,看不清表的司禹兩手捧著孩的臉頰,迫使抬起頭來。
“小司只是不小心和哥哥分開了十八年而已,但是你是我妹妹這個事實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所以,不要再胡思想了,知道嗎?”
經歷了這麼多的孩沒有一安全,司禹選擇自己坦白就是為了不讓再鉆牛角尖。
他們是脈相連的兄妹,任何事都無法將這段羈絆斬斷。
兩個孤獨的靈魂終于找到了彼此,命運的共振從此開始扭轉,親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帶著滿腔的意,填補彼此之間留下的空白。
小司和司禹一樣,沒有怨恨,沒有什麼太大的緒波,只是自己安靜地消化著一切。
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從前自己的惶恐和不安也在司禹溫的聲音里得到了安,從來都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剛來那會以為自己和他們是沒有關系的,但在年年月月的相中,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沉淪了進去,甚至到后面開始害怕他們發現自己的異樣。
正是因為在乎了,所以才會開始害怕。
那種但又糾結的心在夜晚獨自一人的時候顯得尤為明顯,所以才會整天跑去和司禹一起睡覺。
可現在他們告訴,過去的那些害怕和惶恐都只是子虛烏有的,小司的心一瞬間放了下來,但是又莫名提起。
矛盾心理伴隨著的是無盡的委屈。
所以上輩子那孤獨的十八年算什麼?
小司的嚨堵得難,原本停止的淚水又再次涌了上來,撞進年那雙深沉的眼眸,眼睛里泛著細的水,張了張,卻本說不出什麼話來。
司禹知道在委屈,手掌覆蓋上小司的臉頰,細膩的傳來,掌心的溫度變得十分溫暖。
“沒事,想哭就哭,哥哥在。”
堅定而又溫的語氣彷佛穿越了時空,溫熱的掌心仿佛的是那個在夢里只能看卻無法到的小司。
他在安過去的小司。
曾經只能蜷在被子里尋找安全的孩子在這一刻終于得到了自己最的親。
而且是只屬于的。
小司的鼻頭很酸很酸,眼眶里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嚨里的嗚咽聲像只貓兒一般,斷斷續續地環繞在病房。
忍不住把自己的臉頰埋在了年的膛里,兄妹倆抱在一起,任何的狂風暴雨都無法阻擋彼此靠近的心。
由脈相連的親可以是束縛你的枷鎖,也可以是你一生里最溫暖的港灣,可毋庸置疑的是,彼此上流淌的是一樣的。
人的一生孤寂又漫長,能陪你一起走下去的人更是顯得珍貴無比,一個個過去的瞬間都是日后最珍稀的回憶。
小司知道自己曾經許下的愿真了。
多年的幻想變了現實,開始嚎啕大哭起來,那張白的小臉充滿了幸福的淚痕,心臟更是在砰砰直跳,心弦都為之抖。
小司這兩段短暫的人生里,既是不幸又是幸運的。
并不希自己的人生會過得多麼轟轟烈烈,但現實的荊棘卻并不容許去過平淡的生活。
但是還好,司禹找到了。
從今往后,小司終于有了自己真正的家人。
漂泊許久的靈魂擁有了獨一無二的歸宿,也讓家這個字有了最真切的含義,時間轉瞬即逝,兜兜轉轉許久,終究還是陪伴最為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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