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
寒風冷冽刺骨。
汽車站的檢票口人群集,正排著隊往里進。
通往晉城的大要開了。
溫璃拿著買好的車票,不顧刮臉的風,一路小跑,終于在開車前檢了票,匆忙上了車。
尋到車位坐下來后,仍有些氣吁吁。
有點冷。
溫璃捂了單薄的外套。
出來得太匆忙,等跑到半途挨了凍才發現,穿著居家的開衫外套就跑出來了。
也不知道沈赫予在那邊況怎麼樣。
溫璃用力握了手機,低頭看去。
手機屏幕被開了鎖又關上,如此反復,可聊天頁面依然靜悄悄的。
最后的對話,還是溫璃臨出門前發送的:「你就乖乖在家里等我。」
得到的回復,只有沈赫予的一個:「好。」
沈赫予似乎很忙,溫璃回想起電話里頭嘈雜的環境,不止有老人家的哭嚎,好像還有約約傳來的謾罵聲。
「沈赫予,你就算再不想承認,你都是我大哥的兒子。」
「你只要一天是他的兒子,你就得回來給他送葬!」
「你不服也得服!這就是……」
電話被匆匆掛斷。
沈赫予仿佛是不想讓看到這一幕,很久都沒有再回撥回來。
看不到沈赫予的臉,不知道對方的狀態,只能干著急。
可再急,也只能到晉城再說。
窗外的景飛速掠過。
溫璃闔上眼,想著睡上一覺,時間或許就會過得快一點。
可手里的手機偏不如意,又突然活了一般,震了兩下。
半瞇的雙眼頓時睜開。
溫璃沒有半分遲疑,輸碼解了鎖。
屏幕上的聊天窗口一不變,溫璃眼中期待的漸漸黯了下來。
退出和沈赫予的聊天框,隨后打開秦明熙的。
「璃璃,圣誕節要不要我過去陪你?」
秦明熙是知道溫璃和沈赫予原本是訂好要一起出去玩的,所以之前只和寧子詮他們約好了圣誕節一塊開黑。
現在沈赫予請了假,溫璃變了落單的那個。
幾人也就取消了開黑計劃。
溫璃了眼,將困意揮散后,迅速給秦明熙回了信息。
「不用啦。」
「我現在正在回晉城的路上。」
半分鐘不到,秦明熙便火急火燎地打來了電話。
“你說什麼?”
秦明熙跟確認,“你回晉城了?”
“沈赫予找你了?”
“他也在晉城?”
一連串的問題把溫璃炸的腦袋都有些痛。
但不知道沈赫予到底希不希自家的事讓別人知道,只能模糊說了一下沈赫予也在晉城,便匆匆掛了電話。
溫璃把手機放進口袋里,再也睡不著了。
大一路平緩行駛。
明明就是一樣的路程,溫璃卻第一次覺得,這條路如此漫長。
可越接近終點,溫璃那顆擔心的心臟,便越提越高。
嚨口像是堵了一塊石子,卡的難。
車熄了火。
司機打開車門,如同往常一樣趕人。
“晉城到了啊,抓下車。”
溫璃收回心緒,跟在大部隊后下了車。
踩在地上的那一刻,寒風刺骨。
溫璃攏了攏風的羊開衫,低著頭往小區走。
二十分鐘后。
溫璃再一次站在了這個陪伴十幾年的老地方。
依然破舊的小巷卻十分反常,靜的出奇。
各家各戶閉著門窗,只有那家悉的小超市將門開了一小條的,照常迎客。
只剩嗚嗚的風穿堂而過,蕭條得讓邁進去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
溫璃深吸一口氣,緩步朝小區門口走。
“小璃!”
路過超市時,一晃而過的影子被里頭的人看了個正著,虛掩的門被人從里打開,忠叔急匆匆出了門來。
溫璃停下腳步,禮貌地問了聲好。
“好好好。”忠叔笑著回應,卻一手拉著,不讓再往前走了。
溫璃眼中閃過疑,“怎麼了,忠叔?”
“你要回家啊?”忠叔問。
溫璃神變了變,又恢復如常,點了點頭,“有點事得回家一趟。”
不能實話實說。
好在沈河的家和家在同一棟樓,只要說是回自己家就好了。
只是這次忠叔卻抓住了溫璃的手。
忠叔把溫璃拉著進了超市,讓坐在自己平時泡茶的位置上,又從貨架上拿了一包薯片,放到溫璃面前。
“小璃啊。”忠叔老神在在,“你現在還是先不要上去的好。”
溫璃疑:“忠叔,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以前小巷子雖說破舊,但每天都有好幾個阿姨結伴坐在巷口閑聊家常,熱鬧得很。
不像今天這麼冷清。
忠叔聽到溫璃的疑問,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嘆了一口氣。
他抬手往小區的方向虛虛一指,連聲音都不由低了些:“你們那棟樓有個賭鬼,前些天喝醉酒,躺浴缸里自己淹死了。”
溫璃神一凜,知道忠叔說的是沈河。
但還是眨了眨眼,不解問道:“那為什麼我們這一片這麼冷清呀?”
在印象里,這一片的鄰居可不是什麼封建的人,不是說辦個喪事就閉門不出的。
之前溫璃的父親去世時,街坊鄰居都爭先來問有沒有什麼事需要幫忙。
所以沈河的喪事肯定不是造小巷里空無一人的原因。
溫璃抿著,等忠叔開口。
好在忠叔沒有半點猶豫,就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全盤托出:
“這個沈河,平時好賭喝酒還撒酒瘋就算了,現在死了,才發現欠了一屁債,這兩天他們家的門都快讓人踩破了。”
“這些要債的可不僅僅在他們家鬧啊,前天尸都還沒火化呢,兩撥人就在大街上鬧起來了。”
“那天七嬸就是來我店里買點東西,不小心路過了那群人,這腦袋啊……”說著,忠叔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嘖嘖道:“就被砸了個口子。”
“萬幸沒什麼事,那些人也賠了錢。”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這條街上是沒什麼人敢出來了。”
溫璃心下一,連說出的話都打著。
“忠叔。”
咽了咽口水,嚨又干又,“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男生?”
忠叔仔細回憶了一下,嘶了一聲。
“倒是有。”他兩指挲著下,雙眼瞇了瞇,“沈河他兒子就跟你差不多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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