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真喬被警察帶到一邊去了解況，程嶼與江清梨單獨去了樓梯的拐角邊。

“你跟我說實話，杜曉惠的事跟你有沒有關？”

程嶼單刀直，多余的廢話一個字沒有。

江清梨先是愣了一下，但瞬間就明白了程嶼的意思。

他是覺得，章北麟是套進去的，所以現在章北麟的媽媽出了事，理所應當跟有關？

“程總，如果案子都那麼好破，警察要來干什麼的？”

江清梨笑，“與其懷疑我，不如說更懷疑你。畢竟，誰都知道章北麟是你搞進去的，誠正的律師函都已經臉發了。杜曉惠過來找你請求放過兒子，一言不合互相推搡，然后被你不小心丟下樓去了？”

程嶼：“……”

與江清梨通的三句話定律，如果三句之沒有辦法心口誠服，那麼一定會有本事把你拉到的邏輯陷阱里，打碎牙齒和吞。

“我問你要一句實話，如果真的是你——”

“程總會包庇我麼？”

江清梨眨眨眼。

程嶼：“我希你說出跟章家的恩怨，機，或許還能有轉圜的余地。”

江清梨呵呵笑道：“聽程總這個意思，是認定跟我有關了？”

干脆抬起兩只手，纖細白的手腕上，之前救助車禍時被燙的傷痕依猶在。

“那你不如直接警察把我抓了去吧。”

見江清梨這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程嶼心頭明火燎原，牙咬得死死的。

他覺得簡直太不知好歹了。

杜曉惠要真有個三長兩短，他還保得住麼？

無論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結，現在人莫名其妙地從樓上摔下來，無論是警方還是夏家，都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江清梨，你不要真的以為無論你做什麼事，都有人幫你兜得住！”

程嶼上前一步，抓住江清梨的手腕。

江清梨撲扇兩下眼睛：“我有求著程總幫我兜住麼？你認識我這麼久了，我一向能坑則騙，坑騙不過便敢作敢當。什麼時候當得上虛偽這兩個字？”

“你——”

怎麼就這麼不識好歹？！還把這是當得意炫耀了？

這是殺人，就算不是故意也是蓄意，就算杜曉惠不死，也是未遂，就真的什麼都不在意麼！

程嶼想不明白，自己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

只要江清梨愿意相信他，只要愿意把自己的說出來，他甚至不愿為夏真喬而開的特例，一一在面前亮了綠燈。

哪怕今天當著他的面說，杜曉惠是推下去的，只因為章北麟這對母子曾經用盡了手段害了的親人或朋友……

然而江清梨并沒有，就只是那麼站著，笑瞇瞇地歪著腦袋看著他。

那種“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極致挑釁的態度，幾乎要把程嶼的腔撐炸。

“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江清梨。”

程嶼近，拇指抹過巧的下頜，將整個人推到墻面上的時候，卻還是下意識用另一只手墊了下傷的脊背。

“告訴我案發時你到底在做什麼。如果這些話你想留到警察局說，誰也救不了你！”

程嶼的眼睛深邃如幕，灼灼如滅不掉余溫的炭火。

那一刻，江清梨得到心口被燙出的痛。

時期也曾竇初開，問過姐姐，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覺。

萬一自己不知道，錯過了怎麼辦呢？

江月橙笑，怎麼會不知道呢，那種看他一眼，或被他看上一眼就會有心臟暴擊的電，是怎麼都騙不了自己的。

不是一瞬間發生的，但絕對是一瞬間得到的。

或是之前不經意的集積累，或是習慣了這個人上氣息和味道。

又或只是被他某些看似簡單平凡的特質吸引，最終為了獨一無二。

可是，即使這份沒有被錯過，就一定不會錯過麼？

姐姐和秦老師之間一路走來都是糖，可糖里想要被人下毒，依然是致命的。

和程嶼……

有的資格麼？

江清梨的眼中浮出淚水。

那一刻，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在他面前墨了這麼久，流眼淚都已經變一種爐火純青的技能。

可終究還是讓自己失了——

或是自把程嶼從快要炸的車里救出來，不顧一切的只為了他可以不要死這一個念頭。

或從知道程嶼和夏真喬分手，寧愿冒險把一切計劃推翻，也想要將程嶼從復仇這件事里分離出來，甚至不惜背叛許遨。

或更早……

哪怕只是早一小時，在餐廳里聽程嶼彈琴時，那種憂郁又優雅，仿佛要彈盡自己前半生優越里的抑。

或是他周旋在每一個項目里，為證明程三公子配得上這個份——

即使所有的績在別人看來，都是因為他得天獨厚的家世。

可江清梨知道，那是他一家家跑出來的，一場場應酬出來的。

淚水過江清梨的臉頰，燙在他的拇指上。

這是他們第一次，沒有試探和戲的，很認真地對視彼此，腦子里想的卻全是跟對方有關的事。

終于，江清梨舉起手，沖著正要走過來的夏真喬和警察大喊一聲——

“警！救命！！！”

程嶼，游戲沒有結束/開了局，我也把控不了。江清梨想。

“怎麼回事！”

“阿嶼！”

夏真喬沖過來時，眼看著程嶼正抓著江清梨的脖子，人都嚇傻了！

“江小姐？出，出什麼事了！”

江清梨淚眼汪汪地躲在警察后面。

“警察姐姐，你們幫幫我，程總懷疑是我把章太太推下去的，可……可我沒有啊！我真的沒有！”

“阿嶼？這……”

“程先生，你可有證據？”

程嶼：“……”

江清梨哭得梨花帶雨：“因為我說不出來案發的時候在干什麼，他就懷疑我說因為兩個月前被他從公司開除，所以懷恨在心，想要傷害他邊的人！”

警察：“？？？”

因為被開除而報復老板的事確實不，但報復老板的妻子孩子很常見，還沒聽說誰會報復老板未婚妻的阿姨的？

“程總……這……”

警察懵了。

江清梨一邊抹眼淚一邊說：“事其實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