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程先生，程太太，真的是太抱歉了。”

休息室里，夏真喬已經換了一件服，頭發上的一些污和油漆卻還是沒有辦法被洗掉。

俞院長帶著兩個老師陪在邊，又是端茶又是賠罪。

要知道程嶼他們這幾年下來，投的捐贈可不是小數目。

本來是想請人家過來，風風表達一下謝，沒想到卻弄了這樣。

“那個人就是個瘋子，聽說以前死了老公又死了兒子，一下子承擔不了這麼大的打擊，人變得神失常了。”

夏真喬了驚嚇，心里亦是委屈得不行：“那這種應該送到神病院不是麼？為什麼會留在你們這？福利院有那麼多小孩子，萬一傷怎麼辦？還好只是些污穢，這要是濃硫酸——”

程嶼：“不會的，濃硫酸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弄到，如果真的是，那就是蓄意了。”

這話聽著像安，但聽在夏真喬耳朵里，越發不寒而栗。

“真的對不起，程太太，我們一定會吸取教訓的。”

俞院長連連道歉。

夏真喬：“我不管這個房阿姨是什麼來頭，是誰家親戚在這里點丁點卯，尸位素餐，話我就不說那麼難聽了。但我和我先生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們拿來回饋社會做公益，是為了能夠幫助到更多當年像我一樣可憐的人。”

夏真喬說起煽/的話，自己的眼圈也紅了。

俞院長和那幾個老師見狀趕跟著捧。

什麼“要是多些像程太太這樣的人就好了”，“真的很替孩子們謝您”等等。

“您幾位也別這麼說，我也沒想一定要追究那個人的責任，只是給大家提個醒，孩子就是我們未來社會的希，千萬要重視安全問題。”

夏真喬總是這樣，對夸贊，吹捧這類的話，一向看起來很用，程嶼聽著有些不是滋味。

雖然在各種各樣的商務場合里，他也早就聽慣了這樣的套話。

但他從小就明白，別人捧他，擁他，不過是看在程家三公子的名號罷了。

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毫不敢放松的這些年，也只是盡力讓自己配得上程家三公子的名號。

優秀，又不能太優秀，以至超出兄長的環，為這個安定家族里最不穩定的因素。

所以他活得累。

但他不明白夏真喬為什麼也這麼累？

回到夏家之后的這二十年，幾乎是罐里泡大的，為什麼還要這麼虛榮，這麼在乎這些？

就好像這一切都不是真實唾手可得，就好像這一切都只是灰姑娘的南瓜馬車……

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會想江清梨。

想那只小狐貍盯著一漂亮的皮，在泥淖里爬滾打，哪怕渾汗，眼里的都不滅不熄。

想即便出不富，但也不屑討巧任何好東西。

撐得起幾萬塊的禮服，也套得住二三十的大T恤。

想眼睛里總有一種近乎狡黠的智慧，雖然常常沒有一句真話，但就是覺得真實又堅定。

“我去支煙。”

將夏真喬一個人留在這，程嶼起出去。

拐角，一不小心看到了“小狐貍”的尾。

“你還沒走？”

程嶼住。

此時江清梨上還披著陳凜的外套，臉還是慘兮兮的白，眼睛卻總是漆黑如葡萄珠一樣亮。

“畫呢？”

程嶼看到上沒帶畫，很奇怪。

難道還有同伙過來，組團畫來著？

程嶼想，難道又是許遨？

這幅畫是白若畫的，白若是許盈工作室的合伙人。

江清梨今天過來，難道目的也是這幅畫？

那麼，會不會是許遨指使？

利用自己妹妹被害作為借口，拉近跟江清梨的關系，讓相信他們之間是可以形盟友的。

然后這邊幫助江清梨對付的仇人章北麟，同時又利用江清梨自己的文件機……

果然這麼多年還是沒變，這個許遨為了利益，永遠是這麼不擇手段的。

“程總都已經送我了，怎麼一轉眼就健忘了？”

江清梨笑瞇瞇地眨了下眼。

程嶼：“你跟許遨的人一起來的？”

江清梨無奈：“你怎麼總是盯著許總不放？我就不能自己有點藝欣賞水平？”

“我勸你不要什麼都信他的。”

程嶼冷蔑地看了一眼，“跟他合作過的人，沒有幾個不掉皮扯的。”

這種從最底層爬滾打起上來的，為了能出人頭地，為了能踩上功的環，別說什麼給親妹妹報仇了——

就是讓他把親妹妹包裝了送上客戶的臺，他也未必做不出來。

“許總不見得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江清梨心想，就沖他上次被自己擺了一道，最后也沒有太追究的份上，或許這個人也沒有程嶼說的那麼睚眥必報，錢眼鉆？

哎，說起來，自從上次自己把戴薇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以后，許遨也有一個多月沒什麼靜了。

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有沒有打開心扉，從此步的殿堂？

“你想什麼呢？”

江清梨很走神，但程嶼很用。

因為貌似只有在走神的時候，才會出那麼平靜怡然又真實的表。

江清梨甩甩頭：“沒什麼。”

不過下個月就是萬代的招標了，也不知道程嶼最后能不能從許遨手里拿下這份合作標書……

說起萬代的岑總，前段時間還有跟聯系過一次，知道離開誠正了，甚至還有問要不要去他那高就。

江清梨一百多個心眼子，當然不會不明白這種年紀的老男人心里惦記著什麼。

但不知道為什麼，對岑建俊好像一直沒有那麼反。

“哎？”

一個人影從旁邊教堂門口飄過，江清梨定睛一瞬，梨渦都繃了！

二話不說，一貓腰湊到程嶼后。

“你干什麼？”

程嶼低聲問，卻還是配合地擋住了江清梨的子。

半分鐘后，那幾個人從窗戶旁邊經過，“危機”總算解除。

但程嶼想不明白江清梨躲的人到底是誰——

又或者說，為什麼要躲這個人呢？

那幾個人，年紀四五十，都是商界大佬的家眷。

有江夏銀行的行長夫人，有向林實業董事長的太太，最后一個——

正是萬代岑建俊的妻子岑太太。

如果說，江清梨認識的是們三個中的一個，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岑太太了。

為什麼要躲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