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風吹得窗簾微微晃。

沈鳶站在窗邊，低頭在手機上劃拉著什麼。

偶爾停頓一下，把重點的消息轉發給國的李秋蓮和沈懷秋。

沒有說太多，只發了一句話：

【開始了。】

另一邊，賀京辭已經靠在沙發上坐下。

他長自然地攤開，西裝外套扔在一邊，襯衫袖子挽到手肘，神略顯疲憊。

他看了沈鳶一眼：“發完了？”

沈鳶點頭，走過去：“他們那邊已經開始了，只要我們這邊再多拖顧明晟一陣，京城那邊就能被我們攪。”

賀京辭接過的手機，直接鎖屏：“那就早點睡，明天去工地。”

“這麼早就去？”沈鳶一愣。

“當然。”他懶懶道，“他們以為我們只會上說說，那我們就讓他們看看，我們也能真手。”

“讓顧明晟看看，我們賀家不是靠皮子做事的。”

沈鳶鎖了手機，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賀京辭一把拉進了懷里。

他上帶著點淡淡的海風味，又混著沐浴后的清爽氣息，是沈鳶最悉的那種。

“干嘛啊？”

沈鳶聲音了些。

“獎勵還沒補完呢。”賀京辭低頭在耳邊輕聲說，呼吸掠過耳廓，帶著點刻意的曖昧。

沈鳶臉熱了一下，輕輕捶了他一下：“你不是說明天要早起？”

“所以現在只能親親，別的以后補。”

他說得很正經，但眼里全是調笑。

說著，他低頭，在額頭上輕輕一點，接著是鼻尖，再然后，住了角，輕又短暫。

“這淺嘗。”他說。

沈鳶推開他一點：“你再嘗下去，就不淺了。”

賀京辭握在腰上的手微微用力：“但我就是想嘗，怎麼辦？”

沈鳶沒忍住笑，一把把他推開：“行了，睡覺。”

賀京辭被推得往后倒，順勢躺在床上，一只手撐著腦袋看：“你說了，明天早起。”

“你別半夜再湊過來。”

沈鳶警惕地瞪了他一眼。

“我會控制。”他乖乖答應，翻躺好，“但你別靠過來，不然我真忍不住。”

“誰稀得靠你。”沈鳶小聲說，轉關燈。

夜安靜下來。

房間里，只剩下海浪拍岸的聲音，和兩人淺淺的呼吸。

這一夜，兩人誰都沒多說話，卻都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一早，天才剛亮，工地上已經傳來機啟的聲音。

賀京辭戴著墨鏡，整個人氣場沉穩，站在工地口。

幾輛工程車已經在外排好。

工頭看到他們過來，連忙迎上前：“賀總、沈小姐，這麼早？”

“昨天那些材料我們連夜清點了，今早先做基礎圍擋的固定。”

“好。”賀京辭點頭，“按計劃來。”

沈鳶也看著藍圖，一邊聽工頭介紹，一邊不時提問幾句。

“混凝土的到貨清單到了嗎？”問。

“到了，早上五點到的，現在正卸貨。”工頭回答。

賀京辭看了一眼，笑了笑：“你比我上手快。”

沈鳶沒回他，只是皺了皺鼻子：“我這是本能反應。”

“你以為我大學學那些東西是白背的嗎？”

現場一陣忙碌，沈鳶站在高地俯瞰整個工地，看著腳下熱火朝天的場面，眼神一點點亮起來。

忽然想起，自己大學畢業那年，也曾幻想過有一天能參與真正的大項目。

不是站在紅毯上，不是被萬人嫌，被人指指點點，而是像現在這樣，站在一片熱土上，把一紙紙圖紙，變真實的建筑。

“你在笑什麼？”賀京辭站在邊，偏頭問。

沈鳶搖頭：“我在想……原來我一直沒有變。”

“我還是那個想靠自己站住腳的沈鳶。”

賀京辭聽了，低低地笑了一聲，把一頂工地安全帽蓋在頭上。

“那現在的你，很帥。”

轉頭看他：“你不覺得我太拼了嗎？”

“不會。”他低頭靠近，在額頭輕輕了一下，“你拼得值。”

……

上午十點，一輛陌生的車又停在了工地門口。

保安立刻攔下：“請問找誰？”

工地門口，顧家的人將一個厚厚的文件袋遞過來，

“顧總說了，這是施工安全督查清單，務必按上面要求來執行。”

保安拿過來給賀京辭。

沈鳶看了賀京辭一眼，笑了：“又是一新招？”

賀京辭接過文件，順手遞給沈鳶：“你看看。”

沈鳶低頭翻了翻，很快就把容一眼掃完。

“跟昨天他們給的資料大同小異。”淡淡道，“沒有新容。”

“我們現在工地所有流程都合規，配合也沒問題。”

賀鳴樓站在一邊，輕輕點頭：“行，那就按他們說的，把所有細節再過一遍。”

“讓人去帶他們檢查。”

十分鐘后，顧家那邊派來的三人小隊開始進場。

賀家這邊沒有一點遲疑，所有應該查的數據，全都一一對上，不差分毫。

檢查的人翻了翻筆記，又低頭對比手里的表格，現場核對了好幾，最后只能點頭：“沒問題。”

“辛苦配合了。”

賀鳴樓也沒廢話，只說了一句：“隨時歡迎你們來查。”

那幾人點了點頭，很快就離開了。

眼看車開遠，沈鳶才低聲問：“你覺得，他們來干嘛的？”

賀京辭角掛著一點笑意，聲音低而穩：“拖時間。”

“他們在等國顧之言那邊，出結果。”

“怕我們作太快，所以一邊扔些假作拖住我們，一邊盯著我們進度。”

“但問題是……”他偏頭看沈鳶，“他們沒料到，我們真的能做到這麼快。”

沈鳶淡淡一笑：“拖一天，他們就多一分。”

“不過沒關系，咱們也不是坐著不的。”

一邊說，一邊把手機掏出來，低頭點開和李秋蓮的對話框。

【媽，顧家的展會邀請函名單，改了嗎？】

幾秒后，李秋蓮回了。

【改好了，顧家那邊高層只留下兩個，其余的都被移出場。我們這邊說，是流程變，不接解釋。】

沈鳶笑了一下，又發了一條消息。

【爸那邊呢？】

李秋蓮回：【你爸讓手下幾個朋友寫了點東西，順便幫顧家在合作商圈里澄清了一些誤會，哼哼，現在朋友圈里都在說顧家的老賬，雖然沒點名，但誰都看得出來說的是誰。】

【小靜，不夠傷筋骨，但已經開始疼了。】

他抬眼向遠，一邊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小陳，把昨天的工程資料都發給江總那邊，告訴他，我們已經開工了。”

“也請他盯一盯顧家的調撥賬目。”

沈鳶：“很好。”

抬頭看向遠已經離開的顧家車輛，輕輕道：

“他們不是喜歡慢慢消耗嗎？”

“那我們就一點點，把他們的，挖出來。”

賀京辭站在后，輕輕拍了拍的肩。

“從今天起，不是他們在布局了。”

“是我們，反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