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局的角度出發,南宮玄羽縱使想抬舉,也找不到機會。
畢竟擅作主張舍母保子的事,還可以說莊妃是把皇嗣看得太重了。若帝王寬宏大量,不與計較,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麼。
可在后宮明目張膽地毒殺妃嬪,簡直是不把宮規放在眼里!
帝王若是還寬恕莊妃,如何堵住悠悠眾口?
吳常在出現得剛剛好……
本來莊妃多年偽裝出來的形象,在帝王心中雖說破滅得徹底。可不管怎麼樣,他們還是有青梅竹馬的分在。
然而此事過后……
正因為把來龍去脈看得太明白,帝王才深深地意識到,莊妃有多工于心計。
一直以來,都一口一個“妹妹”著吳常在。可現在,為了洗清上的嫌疑,莊妃毫不猶豫地推吳常在出來送死……
做的事,和整日吃齋念佛的樣子,形了鮮明的對比……
本來南宮玄羽每次看到莊妃,都覺像看到了柳太后,對沒什麼興致。今日的事過后,他對莊妃更是提不起半分興趣了。
至于吳常在……
不論是心甘愿,還是為人脅迫,既然要做莊妃的棋子,那他就全!
南宮玄羽不需要讓人調查此事,看吳常在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你確實罪無可赦!”
“來人,傳朕的旨意,吳常在戕害妃嬪,嫁禍他人,罪該萬死!但念其主認罪,不牽連家人,只將其廢為庶人,打冷宮賜死!”
此時此刻,吳氏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在長春宮的時候就擔心過,萬一認下了此事,陛下一怒之下將滿門抄斬怎麼辦?那不就白給莊妃頂罪了……
可轉念一想,同為后妃,又沒有謀害皇嗣,只是對郝嬪“下手”了而已。
以陛下的聰慧,不可能不知道是給莊妃頂罪,但陛下剛好需要一個臺階。
陛下不是殘暴之人,種種原因加起來,應該不至于牽連的家族。
不賭一把,耀祖必死無疑。
賭了,或許還能為耀祖爭取到一線生機。
好在最后的結果,是賭贏了!
吳氏深吸了一口氣,哽咽道:“罪婦,謝主隆恩!”
看著吳氏起走出去的背影,小徽子還有些云里霧里。
當初不是所有人都說,對郝嬪娘娘下毒的人,是莊妃娘娘嗎?怎麼一轉眼,就變庶人吳氏了?
而且這麼重要的事,陛下居然查都不查,直接就聽信了吳氏的片面之詞?
小徽子撓了撓腦袋,決定還是事后去問問師父吧。
李常德卻看得門清。
他都能看出來,此事與吳氏無關,不過是個替罪羊,陛下能不知道嗎?
可陛下的目,從來都不是放在后宮這一畝三分地,而是要從大局出發。
陛下默認了,吳氏為莊妃娘娘頂罪的事,當然不用再費心力讓人去查。
蘇全葉也可以歇一歇了。
帝王并不關心,吳氏因何聽命于莊妃,沉聲道:“既然郝嬪的事,莊妃蒙冤屈,傳朕的旨意,復莊妃良妃位分,恢復其協理六宮……”
誰知道這時,一名小太監彎著腰走了進來,恭敬道:“陛下,務府總管胡忠才求見!”
見帝王對此人沒有印象,李常德提醒道:“回陛下,務府的前任總管陳揚明,被您打發去辛者庫后,胡忠才是接替他的人。”
胡忠才上任的時候,就有人向南宮玄羽匯報過這件事,只是帝王政事繁忙,并未將一個奴才放在心上。
聽到李常德的提醒,南宮玄羽道:“傳他進來吧。”
“是。”
胡忠才低著頭進了養心殿,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禮:“奴才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從始至終,他都不敢抬起頭直視天。
胡忠才從前在務府雖然也是管事太監,但以他的份,本沒有得見天的機會。沒想到做了務府總管后,居然還能面圣了。
還是跟著宸貴妃娘娘有前途啊!
就是希……宸貴妃娘娘得寵的時間能長一些,不要讓他像陳亞明、陳揚明一樣,沒風多久就被人踩下去了。
呸呸呸!
他怎麼能想這麼不吉利的事,宸貴妃娘娘肯定會圣寵不衰!
南宮玄羽問道:“你求見朕,所為何事?”
知道陛下有那麼多國家大事要理,胡忠才不敢耽誤,開門見山道:“回陛下,奴才有一件要事要匯報!”
“宸貴妃娘娘被封為貴妃時,由于是大周有史以來,第一位有封號的貴妃,遠比一般貴妃尊貴。務府沒有相應的朝服,于是便命數十名繡娘同時開始繡制。”
“正因為朝服還沒制作好,宸貴妃娘娘的冊封禮,才遲遲沒有舉辦。”
“今日繡娘們像往常一樣,在宸貴妃娘娘的朝服上繡花紋時,竟發現袖子和服的連接被人了手腳!若是穿在上,要不了多久就會炸裂開……”
不用胡忠才細說,南宮玄羽也明白后果。
如此華麗、繁瑣的朝服,一般只有舉行冊封禮,或者重大活時會穿。
如此重要的場合,念念被萬眾矚目,上穿的朝服卻炸開了……
不僅會名聲盡毀,還不知道要面對多流言蜚語,以及惡意揣測。
帝王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著胡忠才問道:“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
胡忠才恭敬道:“回陛下,奴才接到下面的人匯報,半刻都不敢耽誤,立馬就去調查了。”
“最后查出……宸貴妃娘娘的朝服,袖子和服制在一起時,務府還在被陳揚明管轄。負責那個部分的兩名繡娘,都與陳揚明關系匪淺……”
“剩下的事,還請陛下定奪……”
畢竟宮里有權力對宮人刑的,除了高位主子,只有慎刑司的人。
哪怕是務府總管,也不得私刑。
南宮玄羽知道,陳揚明聽命于莊妃。
放在從前,即便聽人匯報了這件事,他也會命慎刑司好好查一查。
可莊妃在帝王心中的形象,本就跌到了谷底。經過吳氏頂罪的事,帝王更加覺得心如蛇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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