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兩秒,三秒。
給顧司禮注完藥劑之后,時間仿佛過得無比漫長。
所有人的神經,都繃一線。
所有的眼睛,也都在盯著顧司禮。
他們多希,他能突然睜開眼,恢復如初。
但是也更害怕,顧司禮會突然病加重,急轉直下。
就這樣,擔心和期待不停的變換著。
幾分鐘過去了。
又幾分鐘過去了。
在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中,顧司禮沒有任何變化。
只有那蒼白的脖頸上,還殘留著針孔的紅痕。
看上去是很是刺眼明顯。
眾人都非常張的時,范倩倩還算淡定。
抬了抬自己的黑框眼鏡,用平靜無波的眼睛,不聲地環視了一周。
接著,范倩倩雙手在防護服的兜里,慢悠悠的走到云檸面前。
說:“這里人太多了,不僅可能帶來更多病原,導致顧司禮病加重,也會讓空氣不流通,影響他恢復。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和他們都去外面等著吧。”
云檸雖然掛念顧司禮,但也知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配合專業的醫生。
“好。”
云檸點點頭,帶著江宇,顧威,還有一些不太重要的醫護人員,一起出了急診室。
醫院長長的走廊上,白熾燈有氣無力的照著。
顧威急的團團轉。
他問江宇:“你說,那個范倩倩到底靠不靠譜?藥劑打進去,堂哥怎麼一點反應沒有?”
江宇看向閉的急救室門,無奈地說:“剛才你還說,范倩倩能力很強,現在藥劑注進去了,你又開始擔心,說實話,我比你心里還沒底。”
顧威癟癟:“我這不是關心則嗎?容易胡思想。”
江宇無奈,只能勸他:“藥劑打進去沒那麼快,我們只能等著。”
“行吧。”
顧威長嘆一聲。
他煩躁的扯開襯衫的扣子,又開始在原地走來走去。
云檸站在離急救室最近的地方。
的手指攪在一起,不停的祈禱著。
顧司禮一定會好起來的。
一定會。
就在這時,急救室的警報聲驟然炸響。
走廊里所有的人一驚,再次涌進去。
云檸第一個推開門。
下一秒,看到混的主治醫生和醫療組的組長。
就連護士也作一團:“病人溫上升,心跳加速!快,快準備搶救藥劑!”
監護屏上瘋狂躍的曲線,映在云檸瞳孔里。細的冷汗瞬間爬滿后背。
“怎麼回事?我堂哥怎麼了?你們說句話!”
顧威撲過去,揪住主治醫生的白大褂,“到底怎麼了!”
主治醫生慌慌張張:“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顧總突然溫上升,心跳加速,我們現在正在準備藥劑改善狀況,您先冷靜一下!”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
顧威嘶吼著。
他后悔了。
后悔不應該那麼支持范倩倩。
他應該聽醫療組的組長,對藥劑進行實驗過后,再給堂哥用!
現在再怎麼辦?
怎麼辦!
江宇也咬咬牙,恨自己當時為什麼不多勸一勸!
主治醫生和醫療組的組長,雖然一直忙于救治,但心里也沒有底。
只有范倩倩,淡定的站在角落里,看著這群人哭哭笑笑。
最后,把目落在云檸的上。
只見孩踉蹌著撲到床邊,握住顧司禮的手,哭的不能自已。
云檸現在和顧威一樣后悔。
是不是做錯了?
是不是,應該聽從醫療組組長的專業意見,不應該去冒險?
云檸突然開始恨自己。
恨自己自以為是,自作主張。
恨自己親手毀掉了最后的希!
剛才同意對顧司禮用藥的畫面,仿佛化作毒蛇,順著管,啃噬著的心臟。
眼淚一滴一滴的掉在床單上,云檸忍不住紅了眼眶。
握著顧司禮的手,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顧司禮,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應該那麼做。”
顧司禮靜靜的躺在病床上。
昏迷中的他,覺到一暗紅的疼痛,在骨髓里游弋。
像千萬尾嗜的魚,兇狠地啃食著神經末梢。
呼吸機規律的轟鳴聲,仿佛隔著重重的水幕,從極遠傳來。
顧司禮好像看見自己漂浮在虛無的空間里,被無數明導管組的鏈子,釘在生死界。
突然,他聽到了一陣哭聲。
那是云檸的聲音。
他最的人的聲音。
怎麼又哭了?
是不是了什麼委屈?
顧司禮心疼極了。
云檸的事還沒安排好。
他不能就這樣睡過去。
不然,會欺負的。
這份牽腸掛肚的心疼,慢慢變一團火,在顧司禮混沌的意識中燃燒。
順著這份火,男人毫不猶豫的追了過去。
接著,現實世界的碎片開始倒灌。
消毒水灼燒著肺泡,心電監護的蜂鳴刺穿耳。
男人睫,如同重生的蝶,終于展開了翅膀。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視網最先捕捉到的不是頂燈,而是云檸滿是淚痕的臉。
間仿佛長了荊棘一般,劇痛無比。
但男人還是忍著疼,輕輕開口:“別哭……”
一個虛弱的但十分清晰的聲音,慢慢傳來。
云檸聽到有人在說:“你做的很棒。”
猛的抬頭。
下一秒就看到,一直昏迷不醒的顧司禮,就這樣,睜著眼睛,看著,滿臉的憐。
云檸不可思議地愣了愣,連聲音都放輕許多,怕驚擾到這樣的顧司禮:“你,你醒了?”
“嗯。”
顧司禮輕輕點頭。
他嘗試著出手,蒼白的指尖拭過孩的眼尾,為掉眼淚。
直到此刻,混的人群才安靜下來。
他們呆呆的看著意識清晰,對話良好的顧司禮,以為是在集做夢。
“堂,堂哥,你……”
顧威張了張,想要上前。
被江宇一把按住:“噓,別說話,讓顧總說。”
顧威老實的停在原地,一言不發
只見顧司禮費力地牽過云檸的手,放在邊輕輕的吻了一下。
這些人才確定,顧司禮真的醒了。
云檸怔怔著男人眼底星子般的,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抱住顧司禮,眼淚不停進男人的脖頸:“顧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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