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看吳常在的眼神十分悲憫，就像佛堂里普度眾生的菩薩：“雖說吳妹妹做了這麼多錯事，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你放心，待本宮洗刷了上的冤屈，定會讓莊家派人去寧古塔，全力搜救吳公子！”

吳常在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從眼中流下：“多謝莊妃娘娘……寬宏大量！”

知道，什麼漂亮話都是假的，是用自己的命，和莊妃娘娘做了這場易。

但只要能救耀祖，一切都是值得的！

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在此之前，還有一件放不下的事。

吳常在給莊妃磕了一個頭，道：“嬪妾還有一事，想求莊妃娘娘。”

莊妃十分好說話：“吳妹妹但說無妨。”

吳常在抬起頭看了檀兒一眼，才對莊妃道：“檀兒還有好幾年才到出宮的年紀，嬪妾想懇求莊妃娘娘給個恩典，讓提前出宮。”

吳常在知道，檀兒雖然好，心里卻一直瞧不上對耀祖的偏。

可不管怎麼說，檀兒從小就伺候，對忠心耿耿。是在這冰冷的深宮，唯一能說心話的人。

作為一個罪婦被陛下賜死后，檀兒為的大宮，在宮里的日子肯定會很難過。

就讓用最后的利用價值，為檀兒求個自由吧……

“小主……”

檀兒著吳常在，已經淚流滿面。

以為小主心里只在意耀祖爺，沒想到這種時候了，小主還不忘為打算。

小主明明很好，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那麼傻呢……

小主只要不管耀祖爺，就可以過得很好啊……

看著吳常在和檀兒主仆深的樣子，莊妃眼底也浮現出了幾分，溫聲道：“吳妹妹是好主子，檀兒也是忠仆。”

“只是吳家已經散了，檀兒一個弱子，出宮了又能去哪呢？不如讓到長春宮來伺候？”

檀兒下意識搖了搖頭。

只想跟小主在一起，哪都不要去。

而且莊妃娘娘這麼可怕，只怕到了長春宮，連怎麼被人害死的都不知道。

很顯然，吳常在也明白這一點。

但不敢得罪莊妃，只能委婉道：“莊妃娘娘的好意，嬪妾心領了。可檀兒鄙，笨手笨腳的恐怕伺候不好莊妃娘娘，還是讓出宮去吧。”

莊妃沒有勉強：“既然這是吳妹妹的心愿，本宮一定會替你完。”

易已經做完了，吳常在實在不想再說虛與委蛇的話，向莊妃行了一禮，便帶著檀兒離開了長春宮。

一路上檀兒都很想哭，卻又怕被人看到，只能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回了落櫻閣，真的繃不住了，跪在吳常在面前哽咽道：“小主，奴婢求求您了，不要這麼傻好不好？”

“您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為什麼要為耀祖爺犧牲一切呢？”

“小主，您就聽奴婢一次，以后為自己而活吧！”

吳常在搖頭道：“爹娘從小就教導我和四個姐姐，我們活著最大的意義，就是照顧好耀祖，為他鋪路。”

“檀兒，如果你有弟弟的話，就會明白這種的。”

“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用，無法為耀祖謀到一個好未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以后、以后你就在宮外，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塌方不是鬧著玩的，京城到寧古塔又路途遙遠，吳常在哪敢耽擱。

說完這句話，就下麗的宮裝，換上一素服。然后摘下釵環首飾，披散著頭發往養心殿而去了。

簪待罪，是后妃犯了重大過錯時，向帝王請罪的禮節。

既能現的謙卑和懺悔之意，又代表了宮規的森嚴和莊重。

摘去首飾，象征卸下華麗的外表，回歸樸素。

子向來重視發髻的整潔，這代表著們出門在外的面。把頭發全部披散開走在外面，是自我貶低的表現。

著素服，表示悔過。

更嚴重的況下……后妃還會赤足。

因為子的雙足不能被外男看到，赤足是一種充滿侮辱的懲罰。

吳常在想了想，還是咬牙下了鞋。

名聲再重要又如何？

這條命都要沒有了，還在乎這些虛名干什麼？

檀兒著吳常在的背影，跪在地上無力地流淚……

幫不了小主。

也阻止不了這一切。

可想而知，吳常在這副模樣走在宮道上，引起了多大的轟！

一路上遇到的宮人，有些由于太過驚愕，甚至連行禮都忘記了……

很快，眾人便開始議論紛紛：“剛才走過去的人是誰？看打扮不像宮。”

“難不是哪位小主？”

“我認得，是落櫻閣的吳常在！就是會變戲法，以前害郝嬪娘娘了胎氣的那個。”

“原來是。這副打扮，是瘋了不？”

“我聽嬤嬤講過，這好像是簪待罪。娘娘、小主們犯了極大的過錯，才會這樣去向陛下請罪，吳常在這是怎麼了？”

“……”

吳常在無視眾人異樣的目，在宮道上高聲道：“嬪妾有罪！”

“嬪妾忘了德，嫉妒郝嬪娘娘，趁產后虛弱將其毒殺，嫁禍給了莊妃娘娘。”

“嬪妾罪孽深重！”

“嬪妾該死……”

吳常在的這番話，如同一顆石子激起了千層浪，在后宮掀起了極大的波瀾！

……

養心殿。

帝王正在和顧錦瀟等心腹大臣議事。

看著八百里加急從邊疆送過來的戰報，南宮玄羽龍大悅！

戰報上寫著，大周和匈奴第一場大規模的戰役，大獲全勝！

除了周家父子用兵如神，再加上將士們勇猛以外，此次勝利還有一個原因。

那便是出莊家的軍師，獻上了一條條妙的計謀！

連周將軍那樣經驗富的老將，都對莊軍師贊不絕口！

莊軍師昔日莊太傅的教導，而莊太傅又是帝王的恩師。

一時間，大臣們紛紛夸莊太傅教導有方，名師出高徒！

這番話不僅夸了莊軍師，還恭維了帝王。

只可惜，莊太傅已經致仕了。

若他能繼續為朝廷效力，大周還不知道要多出多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