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視線齊齊后轉。

墨凜風塵仆仆，穿圓領休閑衫，搭配黑系長，一黑，踏雪而來，渾上下寒氣人，仿佛和外邊的夜完融合。

林暮汐看見的第一眼，只有一個念頭——

黑是為他量定做，不是他襯托這一黑，而是有了他后，這黑才顯得莫名神又高級。

“大爺。”

“大爺……”

所過之，傭人們齊齊低頭，恭敬的開口喊人。

唯有墨擎天坐在椅子上，臉不黑不白，語氣倒是比剛才要緩和許多：“這個點才回來，全家人就等你一個，你也好意思？”

墨凜直朝林暮汐的方向而來。

拉開林暮汐邊的椅子，挨著坐下：“我全家也就我老婆，我老婆都沒說什麼，外人有資格評頭論足？”

林暮汐忽然一頓。

開戰歸開戰，墨家人時刻要打起來的節奏和架勢都不關林暮汐的事兒，但每次拽上當炮灰，是不是過分了？

關鍵墨擎天還回了：“是個啞，能說你什麼？”

林暮汐：“……”

墨凜瞇起眼，冷笑：“說我就說我，別說。”

墨擎天：“婚宴都不見你回來，現在護上了？”

“想什麼呢？”墨凜測測的，笑得極其諷刺，“你有本事欺負人，我沒臉替你害臊，連個啞都抓著不放，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墨家土匪窩，全家一肚子男盜娼。”

“你！”

墨擎天氣的把碗摔了。

飯桌上的人戰戰兢兢，左右環顧，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的不輕。

但細看之下，又能發現周圍全是看熱鬧的，看的是墨凜和墨擎天父子反目仇，矛盾越大，家產容易被分割。

龍蔓蕓幸災樂禍的最明顯，忙出手舀了碗湯遞給墨擎天：“別氣壞了子……”

不待墨擎天出聲，墨凜便先一步開口：“最煩有些人聽不懂人話，都說一個被窩睡不出來兩種人，不知道土匪窩里出來的是娼還是？”

龍蔓蕓猛然白了臉。

當初龍蔓蕓的本職工作就是風月場所的陪酒小姐，因為墨擎天喝醉了才有的一夜風流，說是娼和也不虧，難的是被人明正大提到臺面上說。

自從龍蔓蕓住到墨家之后，再也沒人敢這麼說過了，如今墨凜簡單一句話，讓龍蔓蕓臉都掛不住，又想到從前的骯臟事兒，臉更是漲紅。

“你怎麼說話的？”墨擎天冷聲。

林暮汐看了一出大戲，視線卻一直定格在不遠的上，那盤菜離得有些遠，不好夾菜。

墨凜恰好掃過的眸。

同時看見林暮汐纖細的胳膊小，鎖骨突出，瘦不拉幾，跟鬧荒似的，沒吃過飯一樣。

墨凜面無表順手把那盤端過來，全倒進林暮汐的碗里，道：“不知道我最討厭？我罵，是討人厭，還不讓人說了？”

林暮汐：“……”

雖然他怪氣的，罵人也罵的不見，說龍蔓蕓是，但他全部倒進盤子里的時候，像極了在喂狗，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個，到底能不能吃？

是拿出氣呢，還是……？

周圍的人全部都在看熱鬧，尤其是龍蔓蕓的熱鬧，平時龍蔓蕓仗著自己有一兒一，在家里囂張慣了，誰都要看臉做事，如今被墨凜當眾了，這熱鬧不白看。

“阿凜，”龍蔓蕓淚流滿面，拿起紙巾臉，哭得不行，“我承認我白天是說你在西郊的事上做的太兇猛了，我也是為你好，擔心你才說那些話，你一回來就針對我，你老婆是人，不讓人欺負，我也是人，難道你就可以欺負我了嗎？”

這話簡直讓人醍醐灌頂。

林暮汐也想起來，當時龍蔓蕓確實說了一句“這不土匪嗎”。

原來所有事兒都不是空來風，有因就有果，墨凜擺明兒了是來找茬算賬的，就為這一句“土匪”。

林暮汐不免在心里評價：錙銖必較。

“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臉敢跟我老婆打比？”墨凜一句話懟了回去。

林暮汐：“……”牛。

于是，林暮汐默默的在心底里改變了自己的評價：雖錙銖必較，但護短。

龍蔓蕓哭的更崩潰，被墨凜欺負淚流不止：“我本來還想讓津行去西郊幫幫你，你不領我不怪你，但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墨凜本沒搭理，赤的無視。

在場這麼多人，其實罵人都不算辱，這種當面的視而不見，宛如對待垃圾似的態度才更讓人心理崩潰。

簡直殺人還要誅心。

墨凜調轉視線，忽然盯著林暮汐。

林暮汐：“……”怎麼了？

是標準的瓜子臉，因為瘦，所以看著小巧，纖弱；加上一聲不吭，更像是到委屈全部往肚子里咽的模樣，讓人看著都揪心。

墨凜盯著看了幾秒鐘。

轉移視線。

林暮汐一頭霧水。

正好墨嘉也看中了剛才那盤，但現在全部都落林暮汐的碗里了，7歲的孩子調皮又氣大，跑過來就要搶：“給我吃，你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丑八怪，仗著懷了崽子就跑我家來蹭吃蹭喝，不要臉！你……”

砰！

墨凜抬起手，誰都沒看清楚是怎麼出手的，作太快，因為墨凜揚起手里的湯碗，直接倒扣在墨嘉的腦袋上。

“小浩！”白文靜嚇了一大跳，臉大變，喊出墨嘉的小名。

“嗚嗚嗚嗚嗚嗚！”

墨嘉被湯碗蓋住，渾都了，又燙又難。

墨凜順手把碗砸地上，恐嚇：“再一聲試試？”

“嗚嗚嗚，嗚，唔……”墨嘉嚇得慌忙閉上。

白文靜也上前來護著孩子，一把捂住墨嘉的，生怕惹了墨凜，到時候又是一場仗。

不在場的其他人，就連林暮汐都驚呆了。

墨凜還真是……

全家老，一視同仁。

一視同仁的……誰惹他，誰就沒有好下場。

“墨凜！你干什麼啊你！小浩才7歲，7歲！你都26了，比他大一，你怎麼能這麼對待一個小孩子呢！”白文靜高聲大。

心疼兒子，又痛恨墨凜。

墨凜瞇起眼，沉的臉龐上著子危險的氣息：“我管他幾歲，只要聽得懂人話，在我這兒就沒區別。”

“今天敢往我老婆碗里搶飯吃，明天就敢闖我家里搶我老婆，我不打死他都是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墨凜低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