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位將軍及時手接住團扇,笑著和太子說了幾句話,太子依舊氣定神閑,而那位將軍則了過來。
謝清芫沒了扇子,躲避不及,對上一雙含笑卻深邃的眼。
年將軍劍眉星目,雙瞳如明珠亮澄澈,和對上視線后非但不移開,笑意越深,但在謝清芫眼里,這雙眼卻似幽潭,仿佛要把人看穿。
毫無緣由的,這樣的目勾起含的不悅,甚至覺得他是故意用目和對峙,想看誰先落荒而逃。
謝清芫不喜這般被迫躲避的覺,淡然與他對視,眉目清冷。
最后是年將軍先讓了步。
他含笑朝頷首,收回了視線,手中依舊拿著那把團扇。
太子目不斜視著前方,“什麼樣的郎,竟讓凌之挪不開眼。”
崔衡笑著將手中團扇翻了個面:“人瞧著不大好相,詩寫得不錯。”
太子笑了:“想不到凌之武人也好風雅,不過若論作詩,當屬謝家郎,只可惜已與永定侯世子定親,不然孤倒可替你們牽線。”
崔衡無奈,自打太子得知他決定自作主張與陳家表妹解除婚約,時不時張羅著替他世家郎。
但他散漫慣了,又喜歡掌控和狩獵,和風弄月的矜持閨秀怕是合不來。
(二)
這日回去后,謝清芫做了個夢。
與那位年將軍在深巷狹路相逢,對方眉眼含笑,手里拿著的團扇,來回翻看,劍眉微挑并不說話。
醒來后,謝清芫并不當回事。
只當是因那崔衡的年將軍和孿生兄長謝執氣度有幾分相似。
五歲前,謝清芫一直養在莊子里,和謝家兄弟姊妹并不親近,長兄和一樣子淡漠,而二妹妹似乎有意疏遠,唯有謝執對一直很好。
然而有一日二哥醉酒,去送解酒湯,謝執盯著看了許久,忽然起抱住。那個擁抱幾乎讓窒息,絕不是對妹妹該有的,就在謝清芫心煩意時,謝執松開了手,致歉說自己認錯了人。
大抵是疚,那以后,二哥和漸行漸遠,出征一年連信也沒有。
雖從未表出難過,但對于那份兄妹,多是懷念且憾的。
那個夢連同那位笑里藏著侵略的一雙眼很快被拋諸腦后。
后來時常見崔衡。
倒也不算巧合,太子殿下久不在京,回京后自然要各赴宴,而崔衡又是他有意提攜的心腹,自免不了隨行。
但除去那日彼此都不愿相讓的對視,他們再無集。
這日是太子妃設宴。
謝清芫和一眾眷在探討詩文音律時,隔著一小片竹林,對面是男客,太子聽眾文人清談聽得苦不堪言,來了興致,讓謝清芫琴、崔衡舞劍。
謝清芫知道舞劍該配一首酣暢淋漓、跌宕起伏的曲子,卻刻意選了首可急可緩的,在前端將音調拉得極為和緩。
無他,只是想到對視時笑卻帶著挑釁的一雙眼,想看他希盡肆意卻不得不隨著的琴音忍耐抑。
隔著竹林,謝清芫只依稀瞧見崔衡矯健的姿,出乎意料,他倒不心急,長劍如游蛇,合著的琴音,不疾不徐地在領地上盤旋,倒和他本人很像。
謝清芫頓覺無趣,指尖急轉,琴音驟然如急雨,又似突然而至的冰雹。
對面的人也由守變攻,長劍化為一道虛影,耳際傳來長劍攪起的風聲,如一片朝迎面襲來的尖利竹葉。
謝清芫被這劍聲帶,指端不聽使喚地飛速撥,勢要與劍風拼個高低。
一曲畢,長劍也了鞘。
謝清芫氣息不穩,竟如經歷了一場鏖戰,懊惱地意識到,自己起先想捉弄別人,卻不知不覺被牽著走。
說起來這位將軍比小一歲,憾敗之余,又不免笑自己素來穩重,竟會欺負個比年紀小的年郎。
竹林對面,崔衡收了劍負在后,朝太子為首的眾人欠,稍頓,亦隔著竹林同對面琴臺前的白子欠。
過后眾人四散游玩,謝清芫跟著姬玉瑤在園子里散步,數日前姬玉瑤方診出有孕,長兄謝蘊面上雖淡然,但出門前再三囑咐,多照看著點。
畢竟是是謝家孫輩里頭一個孩子,謝清芫為準姑母,自也期待且張,整整一日,都片刻不離地跟著姬玉瑤。
行至前方,一青衫男子走近了,苦不堪言的姬玉瑤見了救兵般:“世子!”
(三)
來人正是謝清芫未婚夫婿,安定侯世子周亦安,在姬玉瑤攛掇下,謝清芫只得和世子爺去前方散步。
本有心結,不大想去。
前陣子周亦安迎回一遠房表妹,聽聞侯夫人有意想在日后將人納府里。
為此,世子曾問過謝清芫意見,直截了當表明自己此生只愿一生一世一雙人,若他做不到,便散了吧。
那日后半個月,世子爺都不曾來找,謝清芫亦不想妥協將就,打算過幾日找他了斷后回稟父母,誰知卻在此遇到了。
走到僻靜,周亦安忽地擁住:“抱歉,前些時候母親生病,實在不開,我審慎想過,表妹自有良人,我這一生,只愿娶清芫一位妻子。”
謝清芫被他摟在懷里,說不上來什麼,按理應當為未婚夫婿的誓言欣喜,然而此時卻到有些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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