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郎憾笑笑，最終并未過多糾纏，只祝中秋安樂。

崔寄夢孤回到住，當初這宅子是謝泠舟臨走前陪一起相看的，手頭資產頗，卻特地挑選了一間兩進的小院，無他，只是害怕院子太大會空落。

然而此時回到小院中，還是覺得空落，采月摘星迎上來，言又止，但崔寄夢并未留意，木然回到了屋里。

不敢去里屋，青紗帳、妝奩前、甚至書案上、窗臺上……

到都藏著往日纏綿的回憶。

這些回憶在今日見過顧三郎后被翻了出來，不敢，著空落落的屋子，呢喃了一聲：“表兄……”

喊完自己也覺著荒謬，低頭兀自發笑，恍惚間似乎有人低低應了一聲。

“我在。”

(十三)

循著聲音的方向，崔寄夢回頭，發現珠簾后站著個月白的影，不甚真切。

只當是自己的錯覺，哂笑了一聲，卻見那個人影了，一只修長好看的手掀開珠簾，珠子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崔寄夢猝然站起，定定凝著掀起從珠簾后走出的青年。

他比一年半以前清瘦了些，點漆眸中藏著復雜而忍的緒。

崔寄夢沒想到自己竟會想念他想念到這種地步，怔然看著眼前人。

不敢，更不敢，生怕他消失。

他朝走了一步，崔寄夢慌忙手，用很輕很輕的聲音道：“別，再多留一會，好麼？”

幻影中的人紅了眼圈，從諫如流地不再彈，在沉默中與對視。

直到崔寄夢眼角潸然落下兩行淚，他才不聽話地快步走近，將擁在懷里，來人氣息依舊清雅，擁抱卻是瘋狂的，幾乎要把碎。

近乎窒息的相擁中，崔寄夢聽見狂的心跳聲。

真真切切，并非幻象。

手抱住謝泠舟，意外的重逢讓都在沸騰，子微微戰栗。額上忽然落了滴溫熱的，訝然抬頭想看看，卻被謝泠舟按住后腦勺，箍了。

“別，讓我抱一會。”

崔寄夢收了手臂，不再彈，靜靜聆聽著彼此錯難分的心跳。

回過神時，天已暗淡下來，崔寄夢打破沉默：“表兄，你怎麼來了？”

謝泠舟心跳已平復下來，用調侃的語氣道：“表兄被陛下所疑，遭同僚兌，了貶謫，索投奔你來了。”

崔寄夢心一，問他出了何事，謝泠舟淡道：“鳥盡弓藏，古往今來皆是如此，正好我也厭倦了朝堂斗爭，過去一年半，我時常懷念和表妹四周游的日子。”

其實他并未全說真話，厭倦權勢爭斗是真的，但并未被貶。

之所以如此說，是怕多想、自責。

一年半前分離后，他也曾試圖聽的話忘掉一切，依舊和從前一樣溺于權。

當年祖母走后，他沒了牽掛的親人，便是這般做的，本以為換做崔寄夢也依然奏效，起初三月，他的確做到了。

好似從未出現在他岑寂的生活里。

直到有一日，京城下起雪，他回到別院時，立在廊下，忽然想起當初也是這樣的雪夜，崔寄夢夤夜前來，一襲紅披風，立在廊下看著落雪發呆。

那夜抱著他說天很冷。

也是那夜他窺見的一反骨，窺見和他的共同之，開始陷落。

但謝泠舟仍在克制，甚至在上元節那日聽從長公主安排同一位世家貴相看。

那子有幾分神似崔寄夢，但他看著眼前從容得的子，見了此后數十年的生活，他會和他的父親一樣，娶一位相敬如賓的妻子，數十年不會發生口角，會為家族綿延子嗣，會白頭到老。

會富貴一世，不會有爭吵波折。

但也不會有那般強烈洶涌的和。

相看回來后，謝泠舟去了崔寄夢住過的小院，回京后，他把院子買了下來，但一直未敢踏足。

那個上元夜，他獨自一人躺在他們曾共枕而眠的榻上，懷中空空如也，忽然懷念崔寄夢發梢撓在頸側、發難的覺。

若當初不曾以利為餌招惹，兩不相干，也許他能一直忍岑寂。

但他既得到過，便再也無法忍。

謝泠舟同謝蘊坦白了，出乎意料，那位素來嚴峻克制的父親，竟未阻攔他，給了三個月讓他考慮，告誡他一旦舍棄了京中的一切，便無法回頭。

他聽從建議，冷靜了三個月，卻發覺他只有在那方小院里才能安然睡。

說起這些事時，謝泠舟去了有關朝堂和家族的事，不愿給帶來負擔。

崔寄夢卻仍免不了擔心：“表兄是謝家苦心栽培的長子，你走了，謝家該如何？我不愿為謝家的罪人。”

謝泠舟扶在椅子上坐下，半蹲下來仰著：“一弟已小有一番作為，三弟前途不可限量，謝家大有人在。何況當今這位陛下羽翼漸，且疑心重，我若繼續高位，對謝家并非好事。表妹放心，我是權衡再三，順道滿足私，你非但不是罪人，還是我如今為數不多的藉。”

一番話讓放下心來，謝泠舟又問：“我如今落魄了，表妹可會嫌棄我，我不在的這些時日，你可有結識新人？”

崔寄夢無奈笑了，正要解釋，他一抬手，以指腹住的。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