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瞅他一臉茫然的樣子，白了一眼說：“聽說你找我有事？”

祁時安：“……”

這幾年，他都是在電話里和老爺子吵架，搞得見面時，有點不敢。

尤其是老爺子在清涼的天氣，還挽起袖子，出巨大的肱二頭。

這一拳下去，鐵塊都得變鐵餅。

他吞咽口水，支支吾吾說：“沒啥事。”

“沒啥事你還在國待著？”祁老已經坐在沙發上，雙眼盯祁時安，“多跟你哥流流，我不希祁家敗在你那。”

那就敗你那吧。

這句話祁時安堵在嚨里，沒說出來，他了眼睛，地咬牙關。

白初意明明知道老頭回來，關鍵時候消失。

竟敢耍他！

“不服啊？”祁老抬高了音量，拳頭砸進沙發，皮層出現褶皺、陷。

祁時安皺眉，原本很害怕的，不知道為何，就是忍不住要懟人。

他從座位上彈起，直接將茶幾掀飛了，一堆切塊水果飛到潔白的墻壁上。

“路邊撿的野狗，都能當我哥了？”他也抬高音量，“行，今天我把話撂這了，他死我活，他活我死。老登，二選一！”

祁老的暴脾氣一下被他激發了，但，面對要死要活的人，他還真沒啥辦法。

畢竟祁時安是個瘋子，他說跳樓還真跳。

當年剛滿18，因為接班的事兒大吵，一言不合就跑樓頂跳，送到醫院時命懸一線。

好不容易救活了，祁老沒忍住把他罵了，結果他把自己氣管拔了。

好在護士發現的早，否則骨灰都了好幾年了。

后來，祁老發現，和祁時安吵架，不能談到生死相關的，否則，死路他是真尋啊。

現在，祁老的底線被祁時安整得很低，只要他不尋死、不敗家，混吃等死也行。

咽了幾口怒火后，祁老放低了聲音：“收拾收拾，跟我去參加宴會。你爸很想你。”

“想個屁，讓他爬！”

作為“孝”死人不償命的掌門人，祁時安本不給他那整日浪的爸一點面子。

他又一腳將已經翻了的茶幾，踹得支離破碎。

玻璃的撞聲久久回。

祁老有點想揍他，但，忍住了。

誰祁家造孽了，后代就這麼一個，還是個大傻比。

祁老縱容他兒子出去鬼混，就是為了讓他多播種。

沒想到，鬼混了這麼多年，一個孫子都沒有。

他又咽了幾口唾沫，試圖轉移祁時安的注意力：

“你帶對象來家里？”

？？？

祁時安滿頭問號。

他確實被轉移注意力了，一時間也沒那麼生氣，但留的怒火讓他的音量持續走高：

“什麼對象？祁家絕種吧，我這輩子都不談對象。”

祁老已經快氣死了。

他那鈦合金拳頭就藏在口袋里沒亮出來。

他就搞不明白，祁時安長相乖巧，一副書生氣，不說話時候好得很，一說話，祁老就想扁他。

此時，房頂的其中一角——

白初意著黑，坐在傾斜的房頂，將頭往窗口，依稀可以看到里面。

白大褂坐在旁邊，瑟瑟發抖。

他用氣音問：“你帶我去好地方，就是這兒啊？”

“不然你進去給他倆當沙包？”白初意指著窗戶位置。

白大褂擺了擺坐姿，確保自己不會墜樓后，繼續說：

“你這收錢辦事的，就這麼辦？我已經能想象到老大錘你腦花的場面了。”

……

白初意真是吐了，這位祁時安一副斯文的樣子，能不能不要那麼腥啊？

再說，也是為了讓計劃功。

剛剛趁祁時安睡著時，白初意給房間稍稍布置了一下。

扭頭，問白大褂：“祁老不會把人打死吧？”

白大褂微微抖了一秒，搖了搖頭，“我們祁老溫得要死。”

那就好，那就好！

一般況下，祁時安是會被祁老打包帶上飛機，運到咖喱國。

打老頭這事兒，白初意做不出來，可為了計劃功，只能委屈委屈金主了。

“你們老大，怎麼會怕蟑螂啊？”

“廢話，全家都怕蟑螂，老大小時候和祁老吵架，直接派人逮了只蟑螂，放在他碗里。被……”白大褂說不下去了。

場面凄慘無比，堪比殺豬現場。

他突然覺得不對勁，語氣急促地問：“你怎麼突然提蟑螂？”

這時，窗戶里傳出高的尖聲。

“死老頭，你又給我瞎配什麼歪瓜裂棗？林家那個胖300斤麻花的人，坐那都能死我。你信不信我……”

話沒說完，角落里傳來了怪聲。

只見半米高的麻袋，被什麼東西咬破一個口。

接著，麻麻的蟑螂橫著、豎著爬了出來。

祁老心口一。

怪不得幾百年不回家的孝孫突然回來了，原來是有備而來。

他的底線很低，但也不是容孝孫隨便踐踏的。

由于祁家真的很怕蟑螂，他們有專門的滅蟑隊，三下五除二，就將蟑螂弄走。

蟑螂烏漆麻黑的細，橫七豎八地癱落在地板上。

祁老咬牙退到門口，指揮著：

“把地板摳了，重裝！”

待一切都弄好，祁老沒忍住把人揍了，而祁時安的順利斷了。

他口吐白沫，被捉到醫院搶救。

白大褂捉急地帶著白初意跟上。

病房里，祁時安一臉生無可。

說好的老頭住院呢？

怎麼換角了？

他疼得說不出話，祁老坐在床頭，雙手捧著他的臉，難過到飛天：

“孫子啊，你死了，我可怎麼活呀！”

祁時安：“……”

他想整死白初意。

那蟑螂不可能是祁家人放的，從頭到尾，只有白初意最可疑。

可既然都已經傷了，他干脆就順著做戲。

他忍著疼痛說話，含糊卻能聽清：“我要去咖喱國。”

祁老一下放開他的臉，改捧手。

他捋了捋病人的被子，冷漠地說：“好！”

？？？

祁時安以為他會說不用去，養之類的的話。

就這？

好不容易半死不活，他必須借機把這事兒辦妥。

他轉了轉話鋒：“我要把那孤兒的樓炸穿了。”

一個掌準地落在他的臉上。

祁老冷冷一笑，顯然氣得不輕，他扭頭吩咐后的人：“治好后，把他五花大綁帶走。”

祁時安真是無了語了，他艱難地出手機，撥通白初意的電話，沒等他開口，電話就傳出兩陣冷笑。

“你堂叔罵我，你得賠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