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婉此時聽秦瀾說他要升車間主任,有些意外:“你升車間主任了,那薜主任呢?”
秦瀾回答:“薜主任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這一次又沒有參加新機設備的安裝和改造,周書記覺得他不適合再在一線上呆著,想把他調到工會那邊管些雜。”
林秀婉有些吃驚:“薜主任那暴脾氣能同意?他怕是會去找周書記吵吧!”
秦瀾看了一眼:“也就你會這麼天真,這廠里看著風平浪靜,其實一直都有暗流涌,何廠長已經退休了,薜主任自然也就會退居二線,給我們這些年青人讓路。”
林秀婉這些年來也約知道周書記喜歡任用年青的大學生,喜歡新鮮,他覺得只有年青人才能更快的掌握新技,才有機會打破被人掐著脖子的局面。
而何廠長則更喜歡用經驗富的老職工,兩人為了人員任用的事,曾當面吵過幾次。
只是林秀婉對于這些事想得并不算多,也沒有深去研究,此時聽秦瀾這麼一說才發現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秦瀾看著恍然大悟的樣子有些哭得不得,人雖然聰明,但是明顯不會花太多的心思去揣別人的心理,也從不參與邁華部復雜的爭斗。
把所有的力都花在工作上,好在的運氣很不錯,剛好遇到了惜才的周書記,在周書記的保護下一路順順當當地進了外貿部,分管外貿的業務。
到如今,憑著過的技和出眾的口語站穩了腳跟,無人可以撼的地位。
他覺得這樣也應了傻人有傻福那句話,當然,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傻。
林秀婉當然不傻,對于邁華部的爭斗怎麼可能無知無覺,只是不愿去摻和罷了。
覺得不管他們怎麼爭,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扎實的技基礎上,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就好。
事實證明,秦瀾的預料是正確的,當調令下發過來的時候,車間主任似乎早有所料,并不意外。
他還笑著拍了拍秦瀾的肩膀說:“以后這邁華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我這一次也問過我自己,新設備的安裝給我來做,我能不能做得和你一樣好?最終我得出來的是否定的答案。”
秦瀾對車間主任一直很敬重,便說:“這些年如果沒有您的栽培,只怕我這一次也不可能這麼順利的把新設備調試安裝好。”
車間主任聽得出來他話里的真心實意,一時間心里又有些:“你做得很好!我雖然心里還有一點不甘心,卻也不得不服老!”
“你小子很有鉆研的勁頭,搞不好沖破發達國家封鎖的MDI技,這事就得著落在你的頭上,好好干!希能在我有生之年看到我們國家有自己的MDI技!”
他話說到最后滿懷慨。
這幾年來,他們先是被那三條舊產線折磨,然后又遇到了日本不賣新機設備給他們,現在找歐那邊買,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秦瀾看著車間主任鄭重地說:“一定會的!”
車間主任笑了笑,再次拍了拍秦瀾的肩,他對調崗這事雖然有怨言,但是如果接任他職位的是秦瀾,他就覺得沒有什麼不能接的。
很快過年了,這是林秀婉第一次沒有和林家人一起過年,原本是個心大的人,沒覺得嫁人之后會和之前有多大的區別,一到過年時,終于后知后覺的生出了幾分。
好在秦家的長輩都很好相,置辦年貨和辦年夜飯都有商有量地來,不怎麼吃辣的秦家人還特意照顧了林秀婉的口味,買了辣椒,做了兩道林秀婉喜歡吃的菜。
吃過年夜飯后,秦母還給林秀婉塞了一個厚厚的紅包。
推辭不要,秦母眉眼溫和地說:“我們家的規矩,新媳婦到家的第一年都要給個紅包一,你就不要推辭了。”
林秀婉聽這麼說便笑著接了過來,秦母又說:“過年了肯定想家吧?一會和瀾一起給家里打個電話,初二的時候再跟瀾回家一趟,我要是有個兒嫁人了不能一起過年,我心里也會想得慌。”
林秀婉聽秦母輕言細語地說這些事,就想起秦瀾跟回林家過年的那件事,便往秦母的邊蹭了蹭:“婆婆是全世界最好的婆婆!”
秦母失笑:“你是全世界最甜的媳婦!”
全家哄笑,氣氛極好。
吃完飯后林秀婉就往林家打電話,林母早就守在電話旁等林秀婉的電話,基本上林秀婉才把號碼拔通,林母就接起了電話。
林秀婉嫁人了,從本質上來講是要挖林母的心肝,卻也知道兒大了總歸得嫁人,所以就算是被人挖走了心肝也只能忍著。
也是林自強之前就勸過背著人哭過一場的林母,否則林母在聽見林秀婉聲音的那一刻怕是就得哭。
電視機里放著喜慶的音樂,林秀婉又說著逗林母開心的話,林母的心里才算是舒服了一些,母兩人抱著電話足聊了一個多小時,才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
中間林自強有幾次想要搶過電話和林秀婉說話,林母卻死活不肯松電話,林自立和林自新兩兄弟在旁看著直笑。
直到林母把電話掛了,林自強拿拿起已經打得滾燙的電話回拔給了林秀婉。
兄妹兩人又絮絮叨叨地聊了將近一小時,等掛完電話,秦和秦母已經熬不住回房睡覺去了,只有秦瀾坐在沙發上似笑非笑地看著。
看了一下時間,時鐘已經指向十一點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電話是不是打太久了?”
秦瀾回答:“我媽說,我把人家的兒搶過來,要是還不讓人家打電話跟親人互訴衷腸,那簡直就是豬狗不如。”
林秀婉忍不住笑了起來。
秦瀾看了一下時間后說:“困不困?要是困了就去睡,不困我們就一起守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