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敬之臉上的表簡直如同在演川劇變臉，良久，克制不住似的冷笑了一聲，先前所有和煦的表全部褪卻，月幽涼，他的眼神卻比月更涼，李苑突然福至心靈，問了一句：“是不是聽到有別人惦記，你心里不高興的？”

謝敬之冷冷地看，沒答話。

李苑覺得自己猜對了，興趣又上來一點，繼續追問：“知道大半夜跟別的男人宿醉不歸，更不高興了？”

謝敬之看了半天：“你想說什麼？”

李苑沉了一下，道：“神經生長因子、睪酮、雌激素、多胺、去甲腎上腺素，清素，催產素和加素，科學家認為是由這些化學質催發起來的，當這些可以被稱作激素的東西在里分泌并且控制大腦的時候，人會對面前見到的一切質產生一種的緒，如果恰巧你面前有一位很讓你欣賞的異……或者是同，那麼這種緒反映在心理上，就是。”

謝敬之沒聽過這些高大上的名詞，抿得的，神嚴肅到仿佛在面對一場勝負莫測的斗爭。

李苑笑了笑，又道：“其實在我看來，是男關系中最靠不住的關系，畢竟激素也不會一直分泌下去，理智和責任倒更讓人放心，不過有些人倒覺得，是男關系的開始，如果一段婚姻只維持在質和責任上，那就和長期賣沒有區別了。”

謝敬之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論斷，不由恍惚，按這個論斷推算，那麼他邊的所有婚姻，都可以算作是長期賣了。

“你和錦時是世，應該知道算是從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長大的，家教良好，這樣的姑娘其實什麼都不缺，就算缺了，也只會通過自己的努力去爭取，而不會依靠一個男人，有句古話作壁立千仞，無則剛，手上有養活自己的底牌，就什麼都不害怕失去。”

李苑的目瞟在他上，就像他先前在秦樓楚館里欣賞一個樣貌姣好歌姬：“哪怕你是一個即將名揚四海的畫家，收不菲，生活奢侈，可在看來，這些都不過是給錦上添花罷了，這朵花有自然好，沒有也足夠讓人難過，但是遠遠還夠不上讓崩潰的資格，所以收起你那些可憐的責任心，如果不你，那麼這東西對來說，就一文不值。”

謝敬之有些反應不過來，結合，夫為妻綱，這本是天道綱常，可在這個世界，這些東西都變了笑話，李苑說得不錯，在他的世界，人嫁一個有責任心的丈夫，那是上天垂憐，嫁對了人，因為妻子本就依靠丈夫生存，一旦被丈夫拋棄，就如同大樹斷，再無生機。

“手上有養活自己的底牌，所以什麼都不害怕失去？”他喃喃道，深呼吸定神，慢慢點頭：“你說的很對，不必依靠別人生活。”

李苑點點頭，笑容客氣，說出來的話卻毫不客氣：“我不知道你們兩個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就算你把給睡了，只要心態擺得正，那就不會對的生活造多大的困擾，這世上不是所有男人都有結的，黃金就算染上大糞也值錢，總有人慧眼識珠。”

謝敬之點點頭：“教了。”

李苑對他點了個頭：“我覺得你這個小伙子還不錯，起碼比的人渣前男友靠譜，今天跟你說那麼多，你回去好好想想，別老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人心態，人家不稀罕，時間也不早了，我先走，一會兒錦時回來要是喝高了，你就給調杯蜂水解解酒。”

謝敬之后退一步，向頷首告別，目送李苑的車轉彎離開后，他手了自己的眉心，有些微微好奇的緒。

前……男友？

顧錦時十一點的時候才被歐訣送回來，渾酒氣，神智倒還清醒，回房換了服卸了妝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廚房給自己下面吃。

謝敬之在餐桌上鋪開畫紙作畫，畫一幅蓮花圖，見這個樣子，不由自主地放下筆跟進廚房：“晚飯沒吃好？怎麼一回來就下面。”

顧錦時臉上只拍了化妝水，出毫不掩飾地憔悴神：“商務應酬，怎麼可能吃得飽。”語畢又看了他一眼：“今天和周教授聊得開心麼？”

謝敬之愣了一下才回答：“啊……開心的，益良多。”跟李苑聊得的確開心的，起碼那個大子主義的論調，還真是頭一次聽說。

顧錦時把鍋洗干凈放在燃氣灶上，自己掂了砧板來咚咚咚地剁小蔥，順手指使謝敬之去幫打個蛋：“明天雙休，我陪你去看看小區里的小戶型，用作書房畫室的話，三四十平方米就夠了吧。”

謝敬之還擔心顧錦時要趁機讓他搬走，沉默了一陣，畫蛇添足地問道：“只用作書房畫室？”

顧錦時理所應當地誤會了：“其實如果要住人的話也可以，我剛畢業那會，就租過一套21平方米的小房子，一個人住其實沒問題。”

謝敬之猛地抬頭，握著打蛋的手猛一用力，生生在不銹鋼的手柄上出一個指痕：“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錦時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什麼什麼意思，你不是想搬出去麼？”

謝敬之眉心一皺，將碗隨手放在流理臺上：“我怎麼會想搬出去，明明是你一直試圖趕我走。”

顧錦時將他們對話的前后果回憶了一下，更加不解：“我說要租房子，你問我是不是只用作書房畫室，這不就是暗示我還要住人的嗎？”

謝敬之深吸了一口氣，自從到這個世界以來，他似乎經常做這個作，不知是制脾氣還是清醒頭腦：“你誤會了，我只是確認一下，你并沒有讓我搬走的意思。”

顧錦時一拍腦門：“有話你直說不行嗎？在公司跟人斗智斗勇揣用意已經夠累了，回家還要揣你的心思。”

謝敬之眉頭松開，又把碗端上開始打蛋：“抱歉，是我考慮太多了。”

上的酒味濃郁，提煉過的蒸餾酒濃度比魏晉的果酒不知要高過幾重山，只聞著那個味道便有些微醺，謝敬之把碗里的蛋打了一張太極圖，遞給的時候不自地移腳步，往邊靠了靠：“喝了多酒？”

顧錦時沒吃幾口菜，喝了一肚子酒，這位胃里難的如同火燒，手里著涼悠悠的瓷碗時，恨不得把瓷片嚼碎了咽下去，給胃囊降降溫：“小意思，沒多，也就半斤吧。”說完又笑了一下，側過頭對謝敬之道：“你知不知道，我上學的時候，其實是滴酒不沾地，甚至畢業最后聚餐，我都沒喝一杯酒，連啤酒都沒喝，現在卻把酒量練出來了，喝半斤都還能神志清醒地自己回家。”

謝公子雖然沒喝過這兒的酒，但聞上的酒味就知道絕對烈，他又往邊靠了靠，語氣里有些不悅，還有些疼惜：“下次可以不喝那麼多。”

顧錦時笑了一下：“怎麼可能，有句話說得好，你朦朧我朦朧，大家整好簽合同，酒桌上能事能壞事，全看能不能喝，能不能喝的大氣，我剛進公司那會，有次去陪客戶吃飯，被人灌了好多酒，總監怕我酒桌上失態，一直在背后掐我的腰，刺激我保持神志清醒，后來我實在疼得不了，告了個罪去洗手間，一出包廂門，神智一松，直接就癱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還記得打手勢告訴服務員，讓他們千萬別驚里面的人。”

謝敬之臉沉了沉，口而出：“所以人還是要在家相夫教子，養家糊口這樣的事，男人更合適一點。”

顧錦時似笑非笑地扭頭看了他一眼：“如果男人都是品行良好，從來不拈花惹草，哪個人樂意在外面風里來雨里去的勞，有穩定獨立的經濟來源，跟男人甚至自己丈夫相起來才有底氣，你拈花惹草，我還就不要你了，誰怕誰啊。”

喝了酒，眼眶微紅，配上似笑非笑的這個表，那一眼看得簡直勾魂攝魄，謝敬之只覺得一陣往腦子里沖，急忙辯解：“我從沒有拈花惹草。”

顧錦時擺擺手：“我就是打個比方，沒針對你，你站開點，別擋著我揮鏟子。”

謝敬之卻手從手里把鍋鏟拿過來：“你在這站一會兒，我來做。”

顧錦時從善如流地把鏟子給他，轉就往餐廳走：“那我在外面等你啊。”

謝敬之卻出聲阻止：“別走，你就在這站著，我有事要問你。”

顧錦時很聽話地收住腳步，往他邊一站。

謝敬之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你有過前男友嗎？”

顧錦時：“……啊？”

謝敬之又問了一遍：“你有過前男友嗎？”

顧錦時結了一下，害怕他軸勁兒上來，又糾纏不休，小心翼翼道：“沒……有……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