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苑又問:“那現在不愿意嫁給你,你打算怎麼辦?”
謝敬之聳了一下肩,攤開手表示我也不知道。
李苑想了一下,故意道:“那既然你是因為擔心的名節才娶,那不愿意就算了唄,整好你也放下一個包袱。”
謝敬之猶豫了一會兒:“有的意愿,我也有我要承擔的責任。”
因為跟一個郎睡了一夜所以一定要娶,這樣正派而富有責任心的男人……居!然!還!沒!有!滅!絕!
居然還被顧錦時撿到了,這是什麼樣的人品,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都不夠啊,必須是拯救宇宙的功勞,這輩子才會混到這樣一個天賜良緣。
李苑現在對謝敬之的好蹭蹭地往上漲,恨不得立刻把顧錦時洗得干干凈凈連賣契一起打包送過去,如果需要的話,還能包郵。
但是顧錦時的想法,也能理解,顧錦時在濱海這個地界有房有車有穩定的工作和收來源,爹是醫生媽是老師,出清白,家境中上,長得算不上神,但絕對能歸進漂亮的隊列里,并沒有盛氣凌人到讓眾多男人而卻步,也沒有低到隨意玩,如果想正經找個對象,備選人湊滿一頁紙,估計不問題。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接自己的丈夫與自己結婚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他跟自己睡了一夜呢?
上來講,也接不了,但理智上來講,其實就這麼嫁了也不錯,首先這個男人能有這樣一份責任心,大大降低了以后出軌的可能,所謂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先把人占上,可以慢慢培養嘛。
李苑用等紅燈的時間決定了自己的戰略立場,堅定不移的站到了謝敬之的隊伍里,立刻開始給謝敬之普及顧錦時的三觀及行為好,而且一副丈母娘看婿,越看越歡喜的臉,力行地用行證明了閨就是小丈母娘的真理:“行止兄,我跟你說啊,顧錦時上大學的時候,也是個熱傷春悲秋的文藝青年,床頭常年放著季嫵的書,唉,季嫵你知道不?就是寫《戰袍》寫完封筆的那個作家,你回頭把的書找出來看看。”
謝敬之很認真地記下來,很認真地提問:“為什麼要去看?”
李苑理所應當:“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愿意你娶了顧錦時之后,你倆天天同床異夢,各有心思嗎?”
謝敬之抿了抿,沒說話。說來,他的上一段婚姻何嘗不是如此,只要枕邊人能履行好妻子應該做的所有義務,他并不關心妻子心里究竟在想什麼。
李苑側過臉來看著他的表,斟酌問道:“還是說……你只要把人娶到手就行了,并不關心是否和睦?”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是讓他一邊涼快去吧,們家如花似玉的顧錦時暫時還不用依靠男人的責任心來維持婚姻。
謝敬之挑笑了一下:“我見過的所有婚姻,都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為世人所稱頌的和睦夫妻也都是這樣,但是現在聽你這麼說,覺得我們兩個理解的和睦好像不是一個意思。”
李苑用看怪的眼神看著他,說實話,那些用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來祝福新婚夫婦的,一直覺得這是腦子被驢踢了的做法,夫妻之間用面對客人的心來面對對方,那這個婚結的還有什麼意義呢?
“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找一個心心相印的人來共度此生嗎?”李苑懷疑地看著謝敬之:“還是說你覺得媳婦娶誰不是娶,整好見有車有房長得還行又跟你睡過一夜的顧錦時,就順水推舟決定娶了?”
這話說得直白,語氣里也咄咄人,謝敬之下意識地側了側臉躲避的目:“倒是沒有覺得娶誰都是娶,娶妻還是要慎重考慮,至于顧錦時……”
先前的確是因為自己玷污了人家郎的清白,所以才定下婚約,但他并不是窮追不舍的人,以陳郡謝氏的傲氣,這種上桿子求婚的行為,不是他能干出來的。
可是為什麼又會在三番四次被拒絕后,仍然不愿意放棄呢?
他遲遲沒有回答,李苑臉上的疑就越來越濃,剛剛定下來的戰略立場也開始搖擺不定,難怪顧錦時一直梗著脖子不答應,換也得掂量掂量。
李苑把謝敬之送到小區門口,本來氣勢洶洶要去找顧錦時的麻煩,跟謝敬之聊了這麼一路,有點顧錦時已經遭報應的即視,連尋仇的心都弱了。
謝敬之察言觀,開口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錦時不嫁給我是理所應當?”
李苑“呵呵”了一聲:“這個事兒吧……主要還是看錦時的想法,我怎麼想其實沒啥用……”
謝敬之配合笑了一下:“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會這麼想。”
李苑繼續呵呵:“這個屬于意識形態上的問題,不太好解釋,總之我現在能理解的想法,給你總結概括一下吧,就是希丈夫是因為才娶,顯然你不,所以不答應。”
謝敬之表明顯茫然:“因為……?”
李苑在樓下停車,把車門鎖打開,對他扯著臉皮笑了笑:“那你回去參悟一下?咱回頭再聊?”
他深吸了口氣,又變回那個風度翩翩的年輕畫家,對李苑客氣地微笑:“你不上去見見錦時?”
李苑想了想,覺得都到樓下了,上去一趟也不會怎麼樣,干脆把安全帶一松:“走!”
始料未及的是,顧錦時居然不在家,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端端正正指向北京時間九點半,謝敬之的臉立刻沉了下來,來不及換鞋就過去給顧錦時撥電話。
顧錦時那邊一片歌舞升平,約約聽見男人糙的聲音,還有顧錦時笑著告罪的言語。
李苑看了一眼謝敬之,謝敬之臉沉得更狠,劈頭就問:“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顧錦時似乎喝了酒,聲音發,好像在像人撒,謝敬之語氣那麼嚴厲,也不生氣,只低低道:“和客戶吃飯呢,還得一會兒才能散場,你先睡嘛,我一會兒就回去。”
謝敬之看了一眼李苑,李苑立刻左顧右盼,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他回過頭來,低了聲音:“什麼客戶,怎麼這麼晚還沒吃完,你是不是又飲酒了?”
“喝了幾杯,我沒醉。”顧錦時笑了一聲:“生意場上的應酬避免不了,他們還在里面等著,我先掛了。”
謝敬之急忙出聲阻止:“你別,你們公司只去了你自己?”
顧錦時答道:“歐訣也在呢,你別擔心呀,我酒量很好,一般人喝不倒我。”
那邊有人喊了一聲“顧總監”,笑著應了一聲,倉促道:“你先睡吧,晚安。”謝敬之還沒說什麼,電話就已經被掛斷了。他皺著眉盯著話筒看了一會兒,問李苑道:“以前經常這樣?”
李苑支支吾吾:“啊……生意場上的應酬嘛……”
謝敬之把聽筒放回去:“簡直胡鬧!一個人深夜不回家,和一幫男人喝酒,何統。”
李苑覺得自己跟他上來就是個錯誤,不知道現在糾正這個錯誤是否還來得及,于是趕站起來:“那既然錦時不在家,我就先走了,回頭再聯系。”
謝敬之也不愿意大半夜和一個人孤男寡地共一室,客氣地把送下樓:“今天的事,還是得謝謝你。”
他的西裝還沒有換,筆熨帖,月之下更顯得貴不可言,李苑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他家的況,但是能養出這樣的氣質,必定出家風良好的家庭。
待人接,格脾氣無一不是完,可是越完就越不真實,人總是會用最好的一面來掩蓋自己最不好的一面,不知道這樣好的表象之下是什麼,涼薄的本心?
在自己的車邊跟謝敬之告別,發了車子,到底沒忍住,降下了車窗:“其實人有責任是件好事,尤其是男人,可是這個責任一旦過了,就有點自私的嫌疑了,假如你因為責任娶了錦時,卻并不,這對來說無異于滅頂之災,想娶的大有人在,每個人都比你更能給開心的生活,這種況下你去娶,難道不是把往火坑里推嗎?”
謝敬之一愣:“嫁給我是進火坑?”
李苑一連吃了蒼蠅的表:“我就是打個比方,但是話說重點,你要是真這麼干了,跟進火坑也沒區別。”
謝敬之不悅地皺起眉:“想娶的大有人在,這些人都是誰?”問完想起一個名字,又補了一句:“歐訣?”
李苑莫名其妙:“歐訣是誰?”
謝敬之松了口氣:“連你都不知道,看來的確是空來風,我想多了。”
李苑突然靈一閃:“是不是今天來接錦時的那個?”
謝敬之又皺起眉:“你怎麼知道?”
李苑打了個哈哈:“哎呀,歐嘛,我知道我知道,錦時經常說起他,就是你一說全名,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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