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跑車橫亙在路中央,直直擋在前方,兩輛車的距離陡然拉近。
眼看著就要撞上去,謝千硯瞳孔不驟,猛打方向盤向側面開去,急踩了剎車。
然而路寬極窄,容納兩輛跑車已是極限,前方左側是山,右側是那輛不要命的紅跑車,中間只留出一道狹窄的空隙。
以布加迪的車寬,本無法從中穿過。
除非——
撞開那輛跑車。
車上有電子音機械地報數:“十、二、點、整。”
只剩二十分鐘。
沒時間了。
這附近荒無人煙,打不到車。
謝千硯眸一凜,稍作思索便做出了決定。
眼神幾分幽深,骨節分明的手握方向盤,拭得一塵不染的皮鞋毫不猶豫向油門踩去。
“砰——”
一陣巨大的撞擊聲在空曠的谷間響起,胎和車發出刺耳的聲。
霎時,山谷間起漫天的灰塵,久久彌漫不散......
與此同時,池家。
接近十二點,周姨已經把餐備好,喊大家上桌。
但剛吵完架的爺孫二人還在客廳久久對峙著,舒千琴和池煜耀兩人好不容易將池老爺子勸到飯桌上,然後去喊兒。
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半小時了,池南霜哪裏有心吃飯,坐在沙發上,不停地擡頭看表,張的緒蔓延至四肢百骸,不知不覺間已然手腳冰涼。
池鴻看著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譏嘲著冷哼了一聲,吩咐兒子兒媳:“別喊!不吃我們自己吃!”
拿著筷子卻沒胃口,上怪氣對其他人哼聲道:“我倒要看看那小子到底長什麽樣,能讓這麽上心。”
池南霜仿佛沒聽見一般,不停勾頭向外張著,放在上的手不自覺抓了膝蓋的布料,皺作一團。
這一個半小時之,宋宴禮回複過的“注意安全”後,就再沒有給發過一條消息,也不知道走到哪了,會不會迷路。
但又不敢隨便給他發消息,怕他在路上一心急出了什麽岔子。
池南霜只氣發的不是位置共,現下就只能在這裏幹著急。
距離兩個小時還有十分鐘的時候,還沒有收到宋宴禮的消息,池南霜再也坐不住了,起向門外走去。
餐廳的三人已經吃過飯,池鴻坐在太師椅上,篤定了那個宋宴禮的臭小子趕不過來,即便是過來了,也會被管家堵在門口無法進來。
只要時間超過兩小時,南南就無法再替他說半句話。
池南霜站在家門口,一邊來回踱步,一邊看表,眼睛不住地向外探。
剛才實在忍不住,給宋宴禮發了幾條消息,問他到哪了。
卻還是沒有收到回複。
莫名其妙地,總覺得有什麽事發生,心裏忐忑不安起來。
也不知道宋宴禮現在怎麽樣了。
像是到主人的焦急緒,花卷乖巧地跑到池南霜腳邊,用順雪白的發蹭著的腳踝。
小聲哼唧著,像是在安一般。
只可惜池南霜如今心緒不寧,無心逗弄小花卷,被冷落的花卷只好獨自跑開。
明明只有十分鐘,卻覺每一秒都過得那麽漫長。
耳邊響起管家的傳話:“南小姐,先生說兩小時已經到了,請您進屋談話。”
池南霜眉頭皺,不看他:“還有一分鐘,再等等。”
管家只好噤聲,進屋回話。
別墅旁打掃明淨的小巷盡頭始終空的,眼穿也沒有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影。
最後一分鐘也逐漸流逝過去,就在以為沒希時,一輛深灰布加迪突然出現在的視野之。
車子不知道經歷了什麽,兩邊有極為明顯的磨損。
隨後,駕駛座的門被打開,從車上下來一位形修長,矜貴十足的男人。
一剪裁得的西裝整潔得,與狼狽的車子形鮮明的對比。
他徑直向走過來,幹燥溫熱的大掌牽起的手,幽深的眸子帶著點點笑意。
池南霜眼睛一亮,那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彎了彎,回握過去,下意識問:“是來的路上是發生什麽事嗎?”
謝千硯笑了笑,輕描淡寫道:“沒事,車不小心被人蹭了。”
他輕輕揭過剛才險象環生的一幕,若不是紅跑車的主人見他比自己還瘋,及時躲離了,想必今日的事無法善了。
事實上,他也是在賭。
賭那些年輕氣盛的人,比他惜命。
見他人沒事,池南霜心下稍安,牽著男人的手向裏走去。
“汪、汪、汪——”
剛一進門,花卷就跑過來迎接他們。
但這次出乎意料的是,花卷奔向的人并不是池南霜,而是謝千硯。
池南霜眼中不閃過一抹詫異。
花卷向來怕生,怎麽第一次見宋宴禮,會對他這麽熱切。
見到久違的小比熊“花卷”,謝千硯仿佛屋及烏,眉眼稍和了幾分,俯將花卷抱起,輕著它的發,向裏走去。
走到院子中央時,花卷撲騰著要下去找午飯丟掉的骨頭,謝千硯便將它放下,俯逗弄了幾下。
客廳,池鴻聽管家說,南小姐的男朋友已經進家門了。
頓時皺了皺眉頭:“他還真敢來?”
他竟然失策了。
管家搖頭,不清楚:“他們就在外面,您可以親自去瞧瞧。”
他本是聽吩咐要在門口堵宋先生的,奈何南小姐執意守在門口,讓他無法阻攔。
池鴻繃著臉,起拄著拐杖往外走。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家的黃小子在覬覦的孫!
宋宴禮和池南霜站在庭院裏,正背對著他看花卷在小木窩裏翻騰著骨頭。
池鴻一眼去就見這兩人手牽著手。
眼睜睜看著自家養的小白菜要被豬拱了卻無可奈何,池鴻抑了一中午的怒氣“蹭”地沖上頭頂。
火氣舍不得撒到親孫上,池鴻抄起拐杖就想往那個“宋宴禮”的男人胳膊上敲打,想讓他把手撒開,連跟在後面的舒千琴和池煜耀都始料不及。
他上還一邊罵罵咧咧地喊著:“臭小子,你別以為進了我家的大門,就能把我孫娶走了,癩蛤蟆想吃天鵝,我是不可能同意你們倆在一起的!”
拐杖巍巍地向男人肩頭敲去,力度雖不大,勢氣卻很足。
然而就在落下的前一秒,原本正背對他的男人仿若有所察覺般側了側,另一只空著的手眼疾手快地擡起,穩穩握住從後襲來的拐杖。
然後在老人的罵聲中徐徐轉,眉眼淡淡地笑著過來,一字一句緩緩道:
“爺爺,不是您說只要我追到南南,這門婚事就還作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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