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朝嗯了聲,點頭道:“是有些,不過并沒有出人命,最嚴重的也就是余家四郎,傷在了腰,至今還不能。”
他擔心說多了,郡主會害怕,便只是簡單說了一番。
溫檸倒是知道余家,不過不知是哪個余家四郎,挑大的猜:“是吏部尚書的兒子?”
沒想到一猜即中,祁朝點頭:“為了這事,吏部和工部已經吵了小半個月了,至今還沒有個結果,倒是牽扯出不底下的人。”
當初太學院修葺是工部派人去監督的,撥款的則是吏部,如今出了意外,自然要追究下去,而傷最重的偏偏又是吏部尚書之子,好一個冥冥中天注定。
溫檸對這些朝堂之事并不興趣,權當聽故事了。
端著茶盞抿了一口,正要放下,忽然腦中靈一現,想起了出事那日高臺坍塌的前一刻。
才邁過小門,便一眼到太子殿下,對方正巧也轉過視線,看見了,那個瞬間太子張口對說了什麼。
溫檸一直沒有去想過,就在剛剛,突然想了起來,那個口型是:“快回去!”
陸景事先便知道高臺會倒!
唰一下站了起來,手中的茶盞倒在桌上,沒喝完的茶水順著桌沿往下,飛濺到到了邊上。
祁朝一驚,也跟著站了起來:“明玉?”
溫檸沒發現祁朝對的稱呼變了,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了,這才慌忙將茶盞扶了起來。
有些歉疚道:“我只是一時想起閣中還有事,嚇到世子了。”
祁朝笑了起來:“我豈會因為這個就嚇到了。”
他很是善解人意,沒問溫檸有什麼事,讓無需在意自己,先回去便可:“是我貿然要見你,若說失禮,亦是我失禮在先。”
他今日見,也只是想說一句:“若是可以,希郡主選最上面那一個。”
溫檸一時沒明白,只懵懂地點頭應下了。
擺了些,不好直接去太和宮,得先回思鴻閣換一裳才行。
回去路上,溫檸將兩世的事在腦中串了下,終于拼湊出了祁朝與陸景不和的原因。
原本以為祁朝被埋在碎石之下,發不出聲音,只能無地聽著四周的人擁簇著太子殿下而去,而自己許久之后才被發現,以至于癱瘓在床,心生怨恨。
現在看來,或許并非單單如此,祁朝為肅國公世子,了傷怎麼可能不查,可查到最后發現起因在于太子,他只是運氣不好被牽連其中,怨恨無宣泄,這才導致的不和。
現在想來,上一世太子殿下應當也知道,所以才沒有去祁朝。
溫檸本以為是陸景顧念親,可對方最不在意就是親。
剛弄清楚前因后果,就到了思鴻閣。
剛進正門,便發現宮人恭恭敬敬站了兩排,肅靜規整,連廊下的鳥雀都沒了聲,安靜極了。
素心站在最外側,看見回來,上前走了一步將披風接過來,掩小聲提醒道:“太子殿下來了。”
溫檸朝殿了眼,有些后悔回來換。
不過一點茶水印罷了,皇上哪里就看出來了,便是看出來也不一定會生氣,多半只會笑像個小孩子。
溫檸磨磨蹭蹭了一會兒,直到榮順出聲提醒,才不不愿地邁了進去。
剛一進殿門,就看見太子殿下正端坐在桌前,形拔如松,一手執著茶
盞湊近間,眼眸微垂,看不清神。
自從太學院出事那日后,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算起來有小半個月了,一直躲著沒去東宮,昨晚榮順來請時,還想等再過兩日就去,沒想到太子殿下居然先來見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溫檸是半點不信的。
太子殿下這麼驕傲的一個人,竟然會先來找。
畢竟當著對方的面先去救旁人的事還沒解釋呢,有這麼大的事兒橫著,陸景還主來見,在看來,已經算是讓步了。
只不過,太子殿下是來干嘛的還不好說,萬一是來找算賬的呢。
溫檸心里念著魏臨帝要封做公主的事兒,給自己壯膽。
慢吞吞地走到跟前:“太子哥哥。”
陸景放下茶盞,抬眼向溫檸,半個月不見,這張臉還是這般致漂亮,氣極佳,看不出半點焦慮擔憂之。
陸景猜到會如此,可親眼所見,呼吸還是重了幾分。
他昨日想了一夜,終于想清楚自己為何會幾次失控,為何會盛怒至極。
他在乎溫檸,那日在太學,他看見溫檸的第一瞬間想到的不是為何會突然出現那兒,而是會不會因為自己的思慮不周傷。
那個瞬間,他想到的只是讓快些離開,可換來的是什麼,是他眼睜睜的看著奔向旁人。
他百般縱容,放在手心上哄著的人,在生死一刻的關頭,居然頭也不回地奔向了旁人。
陸景下頜繃,抑著心底不住翻騰上涌的緒。
他知道溫檸尚未對他心,可從未想過對方會不在乎他,若是不在乎,那邊關兩年,對方一個月一封的信算什麼?
他絕不允許在溫檸心里,有人比他更重要。
絕不!
他今日過來是跟要一個理由,只要溫檸能說服他,那他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不能,哪怕傷筋骨,他也要親手斬斷自己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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