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沒應,甚至沒抬頭看一眼。
溫檸咬了咬瓣,眼眶慢慢紅了,小聲控訴道:“太子哥哥明明就在殿,卻說不在。”
問道:“太子哥哥是不想見我嗎?”
陸景這才抬眼,溫檸就站在他跟前,抿著像是快要哭了,他挲了下指節,慢悠悠地問:“茵茵還記得宮宴那日答應過本宮什麼嗎?”
溫檸杏眼圓圓的,無辜地朝他去,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茵茵不記得了?”
溫檸記得,就是故意的,怎麼可能不記得。
陸景提醒:“茵茵說,只有一個哥哥。”
他說得克制平靜,不不慢,其實已經做好了決定,如果溫檸不愿改口,那他不在乎邊是不是一個人。
溫檸抿了抿,顯然記了起來,眼睫一往下遮住了眼睛,像是在心虛。
陸景眼神冷了下來,準備讓榮順送人。
“其實很小的時候......我來過京城。”
溫檸低著頭,聲音凄惶,吸了吸鼻尖,努力讓自己說得順暢些:“爹爹和娘親......來京城述職,不放心將我留在北疆,便將我一起帶回來了,京城的宅邸久不住人,我在侯府待了幾日。”
眨了下眼,眼淚啪一下掉了下來,砸在地上:“那個時候,爹爹和娘親就喚我茵茵了,侯爺他們也、也一定......”
說著說著聲音便低了下去,最后徹底聽不見了。
溫檸哽咽了一聲:“我想爹爹和娘親了......”
說完,便一下撲到了陸景懷里,摟著陸景的脖頸,將臉埋在對方肩上,一邊哭一邊道歉:“太子哥哥,對不起。”
溫檸哭得不能自己,嗚咽了近半刻鐘,幾乎背過氣去。
子抖得厲害,像是要碎了,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問:“太子哥哥是不是、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一個‘也’字終于勾出了陸景的惻之心。
他抬手了下溫檸的背,將溫檸的臉抬起,對上那張泥濘又帶著怯意的面龐,語氣堪稱溫和地松了口:“沒有不要你。”
溫檸泣了兩下,眼神怯怯,忐忑不安:“真的嗎?”
陸景看著:“君無戲言。”
溫檸這才安心,手臂還放在陸景肩上,方才哭累了,眼下放松下來,整個人都靠了過去,依賴無比。
噎了半晌,終于緩了過來,溫檸小聲又委屈地道:“我給太子哥哥帶了白糕。”
陸景嗯了聲:“東西呢?”
溫檸被問住了,直起子一臉茫然地眨了眨眼,忘了自己把食盒放在了哪兒,剛才只顧著怎麼哄好陸景,哭得有些懵,這會兒腦子里一片空白。
左右張了幾眼,就聽到陸景從間溢出一聲笑。
“茵茵忘了?”
溫檸皺著眉,仔細往回想。
陸景角微微抬了下,他朝殿外了眼,片刻,榮順就將食盒提了進來。
溫檸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匆忙間將東西塞了過去,兩頰頓時紅了紅,垂著眼小聲:“太子哥哥嘗嘗吧,很好吃的。”
從陸景上下來,打開食盒的蓋子,將里面的一疊白糕端了出來,又想起來陸景說他不吃甜食,于是豎起一手指,撒道:“太子哥哥嘗一塊就好。”
陸景頓了頓,還是手拿了一片,果然甜膩齁人。
溫檸滿眼期待,問道:“好吃嗎?”
眼眶還紅紅的,眼眸像是水洗過一般漆黑亮,分明方才還哭得那麼難,扭頭就不記得了,此刻滿眼期待地仰著頭過來,仿佛只要他一個作,就能掌控的喜樂。
陸景略一頷首:“好吃。”
第20章
這件事就這麼揭了過去。
溫檸長長松了口氣,陸景比想象中的還要難接近,一著不慎,立刻就會被排除在外。
小心翼翼地揣了一番太子殿下的心理,覺得大抵是及時認錯和討好起到了作用,誰不喜歡乖巧聽話的呢,上位者一貫如是。
溫檸在心里腹誹了一通,在陸景看過來時,表無辜地眨了下眼。
坐在書架旁的矮榻上,只要陸景一抬眼就能看見,這會兒眼尾還紅紅的,珠微微抿著,模樣委屈又可憐。
陸景看了幾眼,抬手讓過去。
溫檸繞過書案走到他跟,眼瞼下方被了,下意識地閉了下眼,就聽陸景問:“疼嗎?”
溫檸點頭,帶著乎乎的鼻音道:“一點點,太子哥哥不就不疼了。”
陸景輕笑了聲,讓人取了膏藥來,將臉上泛紅的地方一一涂抹了一遍,作輕且專注,像是捧著一件名貴的瓷在拭。
溫檸險些寵若驚,不過兩息,就又飛快地冷靜了下來。
現下,在陸景眼中大約就是件稍微貴重些的瓷,對方只是不想瓷上有一裂痕。
仰著臉,乖乖等著上完藥,問:“太子哥哥,我以后還能去演武場嗎?”
陸景作未停:“茵茵不是嫌日頭大,不愿去麼?”
溫檸道:“可是我想和太子哥哥待在一起。”
陸景涂抹完最后一點,放下藥膏后用帕子了手,又抬起溫檸的臉看了片刻,這才閑閑應道:“茵茵想來便來。”
溫檸杏眼一彎,笑著撲了過去:“太子哥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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