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陸懷海心底的想法謝苗兒無從得知。

了他的手背。

跟被小貓刨了似的，陸懷海轉頭，知有話想說，側耳等開口。

謝苗兒覺得自己該為剛剛的鬧劇和他說聲抱歉，畢竟堂上跟著做僞證陷害他的人裏還有的繼母。

“今天的事……”還沒說完，陸懷海便猜到了想說什麽，溫聲打斷了。

“如果是抱歉一類的話，不必說了。”他說。

他如此說，謝苗兒便也沒有執著這個問題。

此事雖因而起，但并不是的錯。

府衙不是車馬行，當然管接不管送，不過好在蘇氏早派人跟在了外頭，此時已經有小廝趕回陸家知會結果了，也有馬車來接兩人回去。

回府的路上，謝苗兒問陸懷海：“小爺，我覺得你好像并不意外張夫人的狀告。”

陸懷海原本坐在對面，正閉目養神，聞言，他緩緩睜眼，道：“猜到了。”

坐以待斃不是他的格，張端的橫死雖然超乎了他的意料，不過從知道他的死訊起，陸懷海就有留心張夫人的行蹤。發覺以利引吳婆子時，他便知要拿謝苗兒做文章。

張夫人使得都是些不流的手段，他略施小計，就能破的伎倆。

謝苗兒難得地猶豫了一會兒，“我……小爺，日後若是有什麽和我有關的事，你可以我也知道嗎？”

陸懷海擡起眼眸看，亦是沉默良久，才終于道：“好。”

他心想，今日果然還是讓擔驚怕了。

與陸懷海相這段時間以來，謝苗兒看得出，他其實是一個很“獨”的人。

獨來獨往，了無牽掛，沒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決定，他也極吐自己心的想法。有什麽安排打算，都是自顧自地去做。

想改變他，談何容易。

那日他會同說有關投軍的事，哪怕只是想從這裏獲取一點肯定，都已經夠讓謝苗兒高興了。

眼下得他首肯，謝苗兒愈發雀躍。

他甚答應人什麽事，但一旦應允了便不會更改。

——

陸府大門敞開著，蘇氏在前院裏跟個熱鍋螞蟻似的踱著步，好容易把陸懷海他們盼回來了。

蘇氏道：“謝氏，你先回去。”

他們母子有話要說，謝苗兒福了福，退下了。

謝苗兒懷揣著心事，慢悠悠地走在石子路上。

杜氏鬧了這一出，五歲的謝藤和三歲的謝瑩兒恐要無人再可照顧，這是一樁麻煩事。

說起來，謝金福和元配妻子孫氏都不是江浙一帶的人，在謝苗兒的記憶裏，他們不曾說過自己的世，所以眼下也無親眷長輩可以代為照看小兒。

謝苗兒低著頭走路，一時不防，撞到了正在花園散心的陸大夫人陳氏。

正院裏住著陸老夫人，三房如今當家，所以他們住在東苑，大房和二房一起住在西苑。謝苗兒的小院就在西面，所以這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陸大夫人陳氏了。

于是謝苗兒略略後退，朝道：“大夫人。”

陳氏沒有挪步的意思，依舊站在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謝苗兒，一幅不可思議的模樣：“就為了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鬧了這樣？”

陳氏似乎還有話沒說完，而的兒陸虹已經拿著修剪花枝的剪子從花叢後面跑了出來。

陸虹如今十四，年紀不大，卻是在場三個人裏最高的那個了，眉眼裏著一英氣。

見陳氏又開始口無遮攔，陸虹把剪子往地上一丟，朝道：“母親！你又渾說些什麽？”

見兒生氣，陳氏忙道：“小祖宗，我不說了便是。”

謝苗兒不是很懂人世故，但是方才陳氏話裏的輕蔑怎麽也聽得出來。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眼前奇怪的母關系驚到了。

怎麽覺得，陳氏很怕自己的兒？

陸虹勸住了陳氏，又同謝苗兒道：“謝姨娘，我母親就是這樣的子，莫要見怪。”

謝苗兒下心頭的好奇，道：“無妨。”

陸虹朝笑笑，拾起剪子，拉著陳氏給讓出路來。

走遠幾步後，謝苗兒聽見後的陸虹在“教訓”陳氏。

“平白無故得罪人做什麽？有這功夫不如……”

謝苗兒一陣恍惚。

是太久沒給人當過兒了嗎？

世上竟還有這樣相的母？

回到小院後，謝苗兒把腦子裏七八糟的想法先拋了開來。在窗下攤開白紙，列出了可能的養弟妹的選擇，試圖從中挑選一個合理的出來。

最終，在“程”字上圈了一筆。

謝苗兒臨窗嘆氣，看來還是得去麻煩程遠道了。

想找兩個合適的婆子來帶弟弟妹妹，但又恐自己在深宅照應不及，想讓程遠道的夫人幫忙多支應著。

不過，謝苗兒想，程遠道才拿到布坊分利，這種不太花心思的事，他應當還是會幫的。

想事的時候，喜歡著蔥蘢的綠葉發呆。

謝苗兒想得神，連有人已經走到了邊都不知道。

“葉子好看嗎？”陸懷海問。

他的忽然出現，把謝苗兒嚇了一大跳，手上的筆一跌，在紙上洇開了大團的墨漬。

謝苗兒下意識嗔道：“小爺，你嚇死我啦。”

才回過神來，語氣裏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親昵。

陸懷海不由挑眉看。

市井中的百姓都對衙門有著一天然的恐懼，但也只有初到這樁事時略微慌了一慌，隨後便冷靜得很，一點也不害怕。

“你的膽子大得很，府衙都沒駭住你，又怎會被我嚇到？”

謝苗兒幹脆擱下筆，把被染得髒兮兮的紙一團丟掉。

見到來人那麽多，確實是慌了神的，不過繼而安自己，知縣才幾品？小時候被娘抱在懷裏進宮都進過許多次，什麽貴人沒見過呢。

不過這是沒有辦法告訴陸懷海的，謝苗兒笑嘻嘻地說：“小爺，你走路沒聲音，我當然會被嚇到啊。”

陸懷海卻沒有被轉移話題，而是繼續揪著說：“謝苗，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尋常商戶。”

他的話來得突然，謝苗兒有些惶。

他是在誇……嗎？

謝苗兒搞不懂，幹脆使出了胡攪蠻纏、禍水東引的本事。

——小時候謝夫人不許看多了書，夜裏忍不住貓在被窩裏看，被謝夫人抓住時，為了逃避懲罰，謝苗兒就常使出這招。

晶亮的眼珠一轉，斜斜瞥向了窗外，沒有直視陸懷海。

“我不怕，當然是因為你在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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