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婈在乾元殿睡了很長的一覺，等醒來時，雙眼茫然地盯著頭頂的帷幔，久久未能回神。

下意識地了自己的肚子，作驚醒了守在一旁的男人。

君宸州掀開簾子坐在側：“醒了？”

“杳杳可有哪里不舒服？”

越婈眼睫了，微微地搖了搖頭。

君宸州扶著慢慢坐起，越婈靠在枕上，臉略顯蒼白，青凌的披撒在腦后，極致的白與黑，顯得凄又脆弱。

“杳杳可是哪里不舒服？”君宸州呼吸了一拍，他擰著眉頭問道。

“沒有...”越婈的聲音有些沙啞，“就是有些累。”

“那今夜就在乾元殿歇下，好不好？”

越婈抬起杏眸看了他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自從那日短暫的脆弱之后，越婈便恢復了往日的模樣，一樣的撒粘人。

轉眼便到快要臨盆的日子。

這日早晨，越婈在院子里散步時突然到腹中疼痛，下像是一暖流流出，讓頓時白了臉。

昭宮中眾人頓時張了起來，所幸穩婆和太醫都已就位，越婈被抬進了產房。

君宸州還在上朝就聽到了消息，急忙散了朝，心急如焚地朝昭宮跑來。

他徑直沖進了產房，看到越婈滿頭大汗地躺在床上，他頓時慌了神。

“杳杳...別怕，沒事的杳杳...”君宸州握住了的手，另一只手抖地幫將汗的碎發挽至耳后，“朕在這兒陪著你，沒事的...”

越婈疼得話都說不出來，偏偏穩婆說還要等宮口打開，只能咬牙忍著。

“嗚...”越婈悶哼一聲，將自己的瓣咬得滿是痕。

“別咬...”君宸州阻止，將自己的手掌放在面前，“杳杳咬我，別弄傷自己。”

越婈一開始還死撐著，可后來一陣高過一陣的疼痛襲來，再也忍不住地咬住了男人的手掌。

等到穩婆說宮口開了，順著穩婆的話吸氣吐氣，細的汗水沿著額頭、臉頰和脖頸流下，沾了床褥。

也沒人敢君宸州出去，他就一直在旁邊守著越婈。

濃濃的腥味蔓延，君宸州臉格外的森然，他在害怕。

“娘娘加把勁啊，已經能看到孩子的腦袋了...”

聽著穩婆的話，越婈無聲地用力，將君宸州的手都咬出了。

一聲嘹亮的啼哭聲響徹產房，迷迷糊糊間聽到穩婆驚喜的聲音：“生了，皇后娘娘生了一位小公主！”

越婈眼前一陣白閃現，再多的聲音便聽不清了。

“不好，娘娘出過多，還有一個孩子在娘娘肚子里。”

“快去拿參片，不能讓娘娘睡過去！”

里被含著一片泛苦的東西，越婈無意識地蹙眉，聽到了君宸州暴怒的聲音：

“去取庫房中的千年人參，皇后絕不能有事！”

“娘娘失過多，有難產的征兆...”

“失？要是嗎？”

越婈睫了，好似聽到利刃劃破皮的聲音，混雜著眾人的勸阻：

“皇上，這不可啊...”

“割放只是無稽之談，皇上您別沖啊！”

越婈想，他真是個瘋子。

早該知道的，他一直都是個瘋子。

眼前逐漸變得清晰，穩婆驚喜地道：“娘娘醒了！”

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襲來，越婈咬著牙一鼓作氣，將中的參片都嚼碎了，才終于泄力般的倒在了床上。

兩個嬰兒的啼哭聲此起彼伏。

“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子！”

......

越婈再次醒來時，外邊漆黑一片，昭宮中燃著微弱的燭。

君宸州一步都不曾離開，一，他就驚醒了過來。

“杳杳？”男人眉眼間滿是和激，“你終于醒了...”

“我睡多久了？”越婈嗓子都啞了，說一句話就火辣辣的疼。

君宸州倒了溫水來喂：“睡了三個時辰，如今快到寅時了。”

越婈環視四周，君宸州瞬間了解的想法：“想看咱們的小公主和小皇子？”

點點頭：“明日再看吧，現在天都沒亮呢。”

“好，我讓娘們早些準備好，天亮了就帶來給你看。”

越婈虛弱地點了點頭。

下一瞬，就看見他腕上纏著的布帛，還滲著跡。

原來不是夢，他真的做這樣的傻事。

注意到的目，君宸州有些訕訕，聽到越婈失，他怒火上頭，只想著哪怕要用自己的也無所謂，這才做了蠢事。

還好越婈沒再提，免得他丟人。

夜濃郁，越婈卻毫無睡意，君宸州也陪捱著。

“要是困了就給朕說，朕陪你歇會兒。”

越婈搖搖頭，握著他的胳膊想要坐起來。

“慢點。”

看著男人心地給墊好枕，時不時拿帕子給額上的汗水，越婈心中有些恍然。

那日，君宸州讓國師要忘記了不開心的一切。

可是君宸州不知道，前世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開心的。

縱然結局悲傷，但那一年，他給了從未得到過的。

越婈用旁觀者的份看到了他們的前世。

看著他渾傷痕地倒在蠱蟲布的叢林中。

看著他固執地守著一方冰棺。

看著他猶如暴君一般沉溺殺戮。

看著他正值壯年便溘然長逝。

甚至，他用心頭換來了的此生。

越婈一邊罵他活該一邊哭。

可是當今日君宸州寸步不離地守著，毫不猶豫地割放，越婈突然釋然了。

沒有人會不這一世的君宸州。

鏡花水月，晴圓缺，人世間總是充斥著憾，哪有什麼歲月可回頭？

人生天地之間，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能夠彌補一世的憾，那便是上天垂憐。

如今的他，無法反駁。

越婈靠在他懷中，突然道：“君宸州，這輩子，你一定要對我好好的。”

只這一句話，就讓君宸州僵住了子。

許久，他才抱了：

“我會對你好的…”

“我們還有一輩子。”

這一輩子都要相守。

越婈輕輕地笑了，抱住了他寬厚的后背：“你就一直這樣對我好，永遠不準變。”

“不變...永遠都不變。”

“杳杳...”君宸州俯在耳畔低語，“我你。”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他卻說得格外青。

越婈一下子就紅了眼眸，埋首在男人頸窩中：

“那我當真了。”

“就是真的。”

說了一次，似乎再說就不那麼難為了。

君宸州笑著親了親的臉頰：

“越婈，我你。”

“永生永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