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初梨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王府床榻上,上還蓋著被子。
就連手指上的傷也被人包扎過。
不是在馬車上嗎?
霍淵什麼時候把抱上床的?
昨晚,他們同床共枕了嗎?!
就在胡思想時,門外響起叩門聲。
“二小姐,您醒了嗎?有人找。”
沈初梨看了一眼更,已經是下午未時了。
“誰?”
外面的人恭敬道:“您大哥,沈家大公子。”
沈初梨這才想起,今日和離詔書頒布,沈夫人急得跳腳,連寫了七八封信催沈初梨回將軍府一趟。
沈初梨全撕了,裹著被子睡回籠覺。
穿好裳,剛來到府門前,便看到沈明逸站在那里。
“沈初梨,你居然真敢和離!爹的臉都被你丟了,娘也被你氣病了,你現在立馬跟我回府!”
沈初梨坐上馬車,朝將軍府去。
倒不是給沈明逸面子。
在將軍府還有二百兩銀票,那天得氣也還沒還,打不能白挨。
今早,沈夫人聽到消息,差點厥過去。
沒想到皇室的人會做的那麼絕,單方面宣布和離,也不和他們商議一下!
這下好了,二兒被太子休了,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看沈家的笑話,脊梁骨都快被爛了!
貴婦邀賞花也沒敢去,哪來的臉?到時指不定被怎麼奚落。
都怪沈初梨那個不爭氣的肚子!
沈懷勝也氣的印堂發黑。
不知道這鬼老天怎麼好端端下起了雪,莊稼凍死了不。
他手下的兵沒有囤糧,現在就等著朝廷撥糧,可沒了太子這層關系,就得按順序撥。
他今日一看,也不知誰搗的鬼,兩個月后才到他。
都怪沈初梨那個逆!
沈初梨下了馬車,悠哉悠哉進了府邸大門。
剛一進庭院,一個花瓶就朝砸了過來。
“死丫頭,瞧你干的好事!把太子惹了,人家果然把你休了!”
“你這肚子三年沒個靜,太子不過寵幸高南一個婢,你到底有什麼可計較的?!”
“子以夫為天,你都是太子妃了,就不能忍忍?”
沈初梨單手接住花瓶,順手塞進蛇皮袋里。
今日來,是來給沈家人上一課的。
來之前特意背了三個大麻袋,朝砸什麼順什麼,看到什麼拿什麼。
聽到沈夫人罵聲,不慌不忙呷了口茶。
“你這麼大方,怎麼當初你夫君要納戲子做小妾,都是做主母的人,你也沒忍啊?”
“人家賣藝不賣,你就找人砸臺,又到造黃謠,最后雇人玷污,鬧得滿城風雨,最后得人上吊自盡。”
“都是夫君納妾,怎麼你忍不了,勸別人當活菩薩呢?”
“就算我把高南踹里,跟你把人死比,我都嫌自己太善良!”
當年沈夫人自個兒聽戲,那小戲子深得心,便日日來府里唱戲,后來被沈懷勝看上,想納了做小妾。
氣瘋了,又打又罵,為此沈懷勝當眾給了倆。
這段黑歷史誰提和誰急,沒想到被沈初梨大聲說出來了。
嚯地從榻上爬起來,又狠狠朝沈初梨丟了倆花瓶、一個玉枕頭。
無一例外被裝進了蛇皮袋。
“沈初梨你滾出去!”
沈芙忙去扶沈夫人,沈明逸指著破口大罵。
沈初梨看了一圈,值錢的基本被順干凈了。
于是轉出了屋子。
正好撞見沈懷勝從大門進來。
剛才的話他都聽見了,那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他早忘了,現在最在意的還是軍餉什麼時候下來。
“逆,即刻跟為父進宮請罪!”
沈初梨抬了抬眼皮,“我就非得嫁給姓霍的?我偏不呢?”
“你試試!”
沈懷勝臉鐵青,“你名聲爛這樣,除了太子誰敢要你!你現在立馬進宮給太子認錯,不然為父的鞭子絕不留!”
沈初梨掏出一個單子,拍在桌子上:
“認錯可以,在這張地契上按印,京城的綢緞莊一條街我都要,我保證,太子一定不會再生氣。”
嫁給他小叔,他哪還敢生氣?
沈懷勝倆眼一黑,“一條街你都要?那是給你妹的嫁妝!”
沈初梨:“我知道啊。可宮里娘娘那麼多,我認錯得送綢緞啊。”
“娘娘們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一條街的緞子搬進去都不一定夠,我還得倒點別的,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爹,我高低順你幾幅古董字畫。”
送個屁!
一條街的綢緞鋪盤出去也就區區一萬兩,這一萬兩是馬場挨一鞭子的錢,掌另算。
等正式了攝政王妃,要把沈府名下的田產家業全部搶過來,一都不給沈芙留!
聽沈初梨說是為拉攏宮里的娘娘,沈懷勝點了點頭,很爽快在地契上按了印。
雖說綢緞鋪是留給小兒的嫁妝,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取得太子的原諒。
他了解二兒,是不可能離開霍景恒的,上回鬧了一通,肯定是被高南氣到了。
沈初梨將地契收好,看了看尚未裝滿的蛇皮袋。
“宮里娘娘送綾羅綢緞,這皇上的禮不好選。我進門時候瞧著沈明逸在后山種了一片靈芝,個頭大,我摘點?”
送皇帝靈芝理之中,沈懷勝欣然應允。
“行,你直接去吧,只是摘幾株,你哥敢說什麼讓他來找我。”
沈初梨去了趟閨房把二百兩銀票揣兜里,便帶著麻袋去后山摘靈芝了。
邊摘邊吃,主打一個把后山搬空。
抬頭時看到沈芙正朝走來,手里提著籃子,看樣子是給沈夫人采藥。
“二姐,聽說你前段時間擅闖軍營被攝政王訓斥了,攝政王如果實在嫌棄你就住沈府吧,就當自己家一樣......”
沈芙一副溫大度的樣子,可語氣中滿滿都是示威。
沈初梨嚼著靈芝干,似笑非笑,“你再說一遍,誰的家?”
沈芙聲又重復了一遍,“我說,二姐來我家住吧,只是廂房不多委屈你先住丫鬟房。”
話還沒說完,沈初梨慢悠悠走到面前,居高臨下俯視。
忽然手,一把薅住的領。
還不等沈芙反應。
“啪啪啪啪啪!”
沈初梨左右開弓,在沈芙臉上狂扇。
“你一個奴仆之,當著我的面,說沈府是你家?什麼東西,也敢跟我撒野!”
“你了我十多年的福,我不同你計較,還對你好,你偏要置我于死地!使些下三濫的手段搶走了幾個睜眼瞎,你以為我稀罕?”
早已忍耐多時,此刻彎下腰,盯著沈芙那張腫豬頭的臉,毫不客氣又是一記耳,把哭喊聲打的戛然而止,喝道:
“如今我名聲毀了,還落得個無家可歸的下場,你的計謀得逞了,還敢兌我,賤婢,姑給你臉了是吧?”
沈芙驚恐瞪大眼睛,手腳并用往外爬,“爹!娘!哥哥!姐姐瘋了......”
沈初梨見還敢搖人,抓住腳踝把拖回,甩掉鞋子塞進里。
“瘋了?你不就想看我發瘋嗎?你功了!沈功小姐,怎麼我瘋了你反而哭了?繼續作威作福啊!”
下手越來越狠。
“你嫉妒我嫁的比你好,所以想盡辦法讓太子厭棄我,是這樣沒錯吧?!”
“可惜你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哪怕我不東宮,也會嫁的比你好!因為只要我把你和沈明逸倫的事說出來,京城沒人敢娶你!”
沈芙原本還在掙扎,可一聽此話,瞬間驚愕瞪大了眼睛。
“你在胡說什麼...沒、沒有的事......”
里塞鞋的況下,說話斷斷續續,像被踩了嚨的母。
沈初梨冷笑,“不承認是吧?不承認沒關系,我找沈明逸當面對質。”
“哦,對了。我知道的可不止這麼點,我還知道,你為了在沈家站穩腳跟,一面和沈明逸維持關系,一面勾搭小叔,想兩頭通吃。”
其實沈芙勾引沈明逸的爛事,是上輩子偶然發現的。
那晚在祠堂罰跪,太困了就鉆到神龕底下小憩,大半夜的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還以為是老鼠,一看,居然是兩人在接吻。
要不是捂著,早驚得尖了!
第二天猶豫要不要告訴嫂子,結果晚上嫂子就死了。
嫂子的死不知道和沈芙有沒有關系。
只是有一點搞明白了。
沈明逸和沈芙早背著嫂子勾搭上了,所以他一直過分偏袒這個沒有緣關系的妹妹。
當真是家門不幸吶......
-
沈芙摘靈芝許久未歸,沈明逸來找。
他聽到喊聲,急急忙忙趕來時,就見沈初梨從沈芙里掏出一只鞋,正慢條斯理穿著。
反觀沈芙,兩腮紅腫滿臉淚水,看到他尖著撲過去。
“大哥,二姐是個瘋子啊!你救救我......”
沈明逸心里也犯怵。
他也被沈初梨打過,一看到就疼。
但看到寶貝妹妹被打的鼻青臉腫,他來不及心疼靈芝,腦袋一熱就沖過去要揍沈初梨。
沈初梨仰著腦袋讓他打。
最后一秒,還是沈芙攔住了沈明逸。
“哥,算了...別打姐姐,我沒事的。”
“芙兒!你都被打這樣了,還替那個惡毒的人說話!”
沈芙也不想阻止,但若不阻止,沈初梨發起瘋來真把那事兒說出去還怎麼做人?
沈初梨:“是沈芙先招惹的我,一個奴仆之,憑什麼說這是的家?!”
沈明逸忍無可忍:“誰的家這重要嗎?不管芙兒是不是親生的,愿意接納你,都證明心善,你又何必斤斤計較?你就不能像芙兒一樣,大度一點嗎?”
看著面前的沈初梨,他心十分復雜。
四年前找到這個妹妹時,他覺得本不壞,也寵過,后面變這樣,的確有他們偏心沈芙的原因。
但他并不覺得大家偏心沈芙有錯。
沈芙從小在沈家長大,自然親厚,家人更喜歡小妹有錯嗎?
但他愿意給自己的親妹妹一個機會。
沈明逸緩了緩心,對沈初梨又道:
“哥哥知道你本不壞,你變現在這樣,的確有家里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你善妒。”
“今日之事無論對錯,到此為止。眼下你無家可歸,我也不愿把事做絕,如果你肯重新做人,沈家并非不能接納你。”
“但前提是,和芙兒認錯。”
沈初梨翻了個白眼,“搶了我的東西,讓我和認錯?沈明逸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還是皮了?”
不想和腦子有病的人廢話,“趕找倆人,幫我把靈芝扛回去,重死了。”
沈明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初梨,后山都被你挖空了,你居然要我幫你扛回去?!”
沈初梨理直氣壯:“老沈說,你的靈芝隨我摘。”
沈明逸不信老爹會這麼坑他,派人去問。
回話的小廝說,將軍囑咐了,這些靈芝都是進貢給皇上的,現在沈二小姐和太子和睦最重要,讓大公子以大局為重。
沈明逸了倆下人,把靈芝抬上馬車。
沈初梨坐上馬車,又順帶坑了他五千兩銀票。
“五千兩銀票,你當時在馬場答應我的。”
沈明逸難以置信,“那匹馬最后不是被太子殺了嗎?你還管我要五千兩銀票?沈初梨,你是強盜吧!”
這小王八蛋怎麼連吃帶拿的?
“廢話!你和沈芙的破事不想鬧得人盡皆知,最好別惹我。”
沈明逸不不愿給了銀票,最后還被沈初梨踹了一腳。
“我才是你的親妹妹,馬場時你不護著我,現在不過拿你點靈芝和銀票,你就不了了?你敢做,就別怪我敢坑你!”
“既然你一碗水端不平,我就把水倒了,再連碗一起摔了,你們要麼以后夾著尾做人,要麼滾出京城。”
“省得別人說你連養妹都不放過,是個畜生。”
“祖父就你一個親孫,如果把他老人家積累半生的好名聲毀于一旦,我讓沈芙連灰帶盒兩斤半,再把你的皮了,把你倆骨灰拌在一起,你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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