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錦淺淺勾，“你冒著風雪來見本宮，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些無用的話吧？”

沙蘭自己坐了下來，了袖，“兩國和親之事，想必你這個皇后是知曉的，我來是為了告訴你，我是一定會進宮的。”

“不是為妃，是做皇后。”

這樣狂妄的話，倒是引得葉流錦有幾分興趣。

“想做皇后？可以啊，你用什麼打陛下和滿朝文武呢？”

“憑我如果生下子嗣，可以送回突厥去繼承王位，到時候，大梁才算是真正的收服我們的土地，而我，絕對不會做妾室。”

沙蘭的話引得葉流錦失笑。

“你錯了公主，”葉流錦語氣輕輕，說的話卻是擲地有聲，“無論是突厥王室的哪位公主或者王子與大梁人生下孩子，都是一樣的，甚至，只要陛下和可汗開放隴西與突厥的姻親，百年后，你們的子民就會全部歸化，而你們的國家就會徹底為我們大梁的一個州縣。”

“你這籌碼于本宮而言，毫無威懾力。”

沙蘭公主有些惱，喊出一句，“你們大梁人果真無恥！先是利用和親之舉大兵境，待我們歸降后又讓和親公主回來，言而無信，令人發指。”

“行了，”葉流錦擺手，“你不用在本宮面前偽裝這般樣子。”

沙蘭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怔，別開臉，“本公主聽不懂你的意思。”

葉流錦和聲和氣，“你無非是想激怒本宮。”

沙蘭繃著后背，一言不發。

“你很恨可汗是麼？”葉流錦聲細語，“你恨他，恨到失去理智，你想讓大梁和突厥反目仇。”

“可你知道戰火一起，苦的還是百姓們，你心中猶猶豫豫，最后只能選擇來激怒我，你又怕我不生氣，又怕我真的生氣，你想毀了一切，可又于心不忍，沙蘭公主，從你踏進來的那一刻，你所有的矛盾都寫在臉上了。”

沙蘭抖著吸了一口氣，刻意裝出來的蠻不講理完全消失不見，只剩下完完全全的清冷如雪。

“三哥死的時候，我看著他被穿的，悲痛絕，可等哥延舒緹上位，我又不甘憤慨。”

從堂外飄進來的風吹的發。

微微抬起頭，將要溢出眼眶的淚水忍了回去。

“他一個份低微的奴婢之子，如何能帶領我們的子民，為我們的可汗？可我又不得不承認，他與父兄們完全不一樣的想法才是真的為了我們的子民好。”

“多年戰，我們的土地早就是強弩之末了，歸降確實是明智之舉，可我不甘心......”

極力含著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

雙手捂著臉，肩膀聳。

抑、痛苦的輕咽聲仿佛要將的靈魂從軀殼里離出來。

天愈加暗沉了。

這是大風雪來臨的征兆。

南依進來掌了燈，燭火朦朧淺淡。

“皇后娘娘，您殺了我吧。”

沙蘭揚起一張絕凄楚的臉龐。

葉流錦睨了一眼，“你想讓本宮替你做突厥的罪人，沙蘭公主，本宮看著像是個傻子麼？”

“您不殺我，明日宮宴之上，我會告訴所有人，我要當大梁的皇后，到時候您豈不是騎虎難下。”

“這辦法太蠢了，”葉流錦盯著，認真道，“你不如在宮宴上刺殺本宮與陛下，等你妙曼的軀被金吾衛的弓箭刺篩子，就就了你的大義。”

“不過，你的死是毫無意義的，大梁不會因為你的沖輕易毀掉這來之不易的和親，你們的可汗只會越加惶恐，你們的子民只會越加艱難。”

沙蘭眼里的決然終于一點點的褪去。

葉流錦隨后道，“本宮現在再問你一次，你想留在大梁為妾，還是回突厥繼續做你尊貴的公主？”

沙蘭一陣恍惚，怔怔說道，“您會讓我宮為妃麼？”

“會，”葉流錦直接了當，“為了大梁的將士們，本宮不會拒絕，只不過，你最終得到的，是一偏僻的宮殿，食無憂，籠中困，這就是你的余生。”

沙蘭嘲諷道，“您的意思是，讓我進宮，卻不會讓我得寵？”

“沒錯，”葉流錦微笑，“本宮不會和任何人分自己的丈夫。”

“可你也說了，這是為了邊境的安穩。”

“名分就夠了給天下人看的了，其他的，不過是自欺欺人。”

沙蘭公主帶著好奇問道，“倘若我與你爭麼？我去蓄意接近你的丈夫呢？你的丈夫也喜歡上我了呢？”

葉流錦好笑的看著，“那你會死得悄無聲息，他，也一樣。”

沙蘭公主聽完的話，眼睛亮了亮。

終于，起跪在葉流錦跟前。

“哥延舒緹說，郡主的份不可能讓嫁到突厥，那必然是我留下為妃，可我一點也不想在異國他鄉和一個不是我丈夫的人度過一生，我也不想回到突厥去，那里留給我的只有悲傷和痛，皇后娘娘，您還有什麼好的辦法麼？”

葉流錦子微微前傾，“你是突厥的公主，本宮不會幫你，當然了，只要你不做危害大梁的事，你想做什麼，本宮也不會攔著你。”

“或許，我可以跟著郡主麼？”沙蘭問。

“不能。”葉流錦搖頭，“姐姐于戰場上殺了你兄長，本宮不知你心里到底懷了什麼樣的打算，這樣不謹慎的事，本宮不能做。”

沙蘭垂下眼，“我明白了。”

送走了沙蘭，外面的風雪果然越來越大了。

葉流錦擔憂的看著暗沉的天，招手讓南依過來，“姐姐回來了麼？”

“還沒有，”南依乖巧的回道，“前院有靜，季夫人會讓人來回話的，娘娘安心。”

“你讓人回宮去告訴陛下，風雪這樣大，不要出宮來了，明日宮宴我隨著姐姐一起進宮。”

可到了晚間，蕭昭衍還是冒著風雪來了。

他一進門，葉流錦遠遠就聞到了一陣清香縈繞。

原來是蕭昭衍的手上捧了一把臘梅。

他走得越近，越是沁人心脾。

“宮里梅園的花都開了，我給你折了幾枝，在家閑暇時，供你賞玩。”

梅花開得盛意恣肆。

“怎麼，不喜歡？”

蕭昭衍走得更近了，目清冽深不見底。

葉流錦角上揚，笑影漸深，不顧還有宮人在側，手環住他的腰腹。

靠得這樣近，他上約浮的香氣讓人陶醉愉快。

“喜歡，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