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葉青蓉母，葉流錦立馬召了衛戍過來。

堂下未立屏風，衛戍垂著頭踏，先眼的是一雙繡著牡丹，綴著珍珠的頭履。

“參見皇后娘娘。”

他畢恭畢敬的跪下。

葉流錦并未起，只是緩緩的著手中的鎏金團鶴紋暖手爐。

堂中寂靜無聲，衛戍的心一點點的懸了起來。

“葉青蓉才從這里出去，就讓你來了，”葉流錦掃了他一眼，“你可知，都說了些什麼？”

衛戍神浮，突然雙手撐在地上，對著葉流錦叩首，“娘娘，青蓉姑娘是個沉穩之人，只是許多事也拗不過姨娘，若是說錯了話，還娘娘恕罪。”

“倒是胡姨娘說了些讓人意想不到的話，”葉流錦的語音冷了幾分，“衛戍，你好大的膽子！”

衛戍猶如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渾發冷。

他連累了青蓉姑娘。

“皇后娘娘，”他跪得有些久，撐著地面挪了幾步，“這不怪，是屬下行事孟浪，妄想高攀。”

葉流錦凌厲的目落在他上，“二房這些年對長房做下的事你應當是知曉的，葉青蓉若是對我心懷怨恨，難不將來你還要幫著來殺了我不！”

“不會的，”衛戍急得后背生汗，“青蓉姑娘絕非是非不分之人。”

“你對，很是了解啊。”

衛戍小心翼翼的看了葉流錦一眼，說道，“從前娘娘在宮里的時候，府上是二房的天下，他們對長房的下人并不好，只有青蓉姑娘會盡自己所能及的不讓二房的下人去欺辱長房的下人，青蓉姑娘此舉還被嫡母白氏狠狠地責罵過，可還是秉承初心，說府里上下一，一時意氣用事，只會換來日后的災禍。”

一直都是個清醒且良善的子。

“今日惹惱了我，”葉流錦輕描淡寫開口，“可我沒責怪，這錯嘛，只能你來承擔了。”

聽到沒責怪葉青蓉，衛戍整個人都松弛了。

“屬下甘愿領罰。”

“逐你出府也愿意？”

衛戍才落下的心被狠狠一擊，頭暈目眩后，咬后槽牙，對著葉流錦再叩首，“全憑娘娘置。”

“你竟為了，罔顧府里對你的恩？”

“并非屬下不念主仆之，”衛戍臉上的掙扎若若現，“只是，的確錯不在青蓉姑娘，是個本分通的子，縱然是在娘娘面前說錯了話，想必也是非得已，屬下只是不忍心......”

“既然這樣護著，那就娶回家吧。”

嗯？

沉浸在痛苦中的衛戍以為自己聽錯了，猛的抬起頭。

卻見葉流錦哪里還有半分方才的疾言厲。

“我這妹妹，比你大方，”葉流錦眉眼含笑，“來求我，給你二人賜婚。”

衛戍被這從天而降的驚喜再次砸的暈乎乎的。

“......賜婚......”

他喃喃了一句，突然面急，“屬下份低微，配不上青蓉姑娘.......”

葉流錦的臉立刻沉了下來，“若你心中是這般想的，起初就不該去招惹，既然招惹了，就不該說這樣的話！知道份低微，就該努力上進，風風的將迎回去。”

衛戍失落的低著頭。

他是府里的親兵，無法建功立業。

“突厥的君臣已經京，接下來還有戎狄、其他小國的君臣陸續前來，盛京的護衛要格外小心，陛下要將金吾衛軍拆外兩，宮里有時方，宮外有你，這座皇城的安全，可就有一半落在你的肩上了。”

葉流錦的話讓衛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腦袋一片空白。

“行了，回去收拾收拾，晚間陛下要來府上，勢必會召見你，準備好面圣吧。”

葉流錦看著他發懵的樣子，心里哂笑。

“屬下告退。”

衛戍暈乎乎的起，暈乎乎的行禮。

“差事辦好了，我就為你們賜婚了，若是辦砸了，我就把青蓉嫁給別人。”

后是葉流錦微微拔高的聲音。

衛戍如夢初醒。

“屬下多謝皇后娘娘。”

他一個轉，掀起袍，跪在門檻。

外面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雪。

葉流鈺差人來說，要出城一趟。

沒說去哪里。

但葉流錦也猜到了。

姐姐是去見德長公主。

后腳葉流錚也讓人過來回稟，說他要出門。

葉流錦會心一笑，哥哥只怕又要去翻沈家的后墻了。

“如今已經定親了，不可如此無禮，”葉流錦吩咐下人，“讓季夫人備禮，哥哥從正門走進去。”

下人得了令，腳步飛快的走了。

葉流錦靠在榻上，著風雪漫天直撲廊下，白茫茫一片倒是有別樣的景。

“娘娘，”南依輕手輕腳的走進來，“季夫人遣人來說，突厥的沙蘭公主求見皇后娘娘。”

煙水留在宮中執掌后宮事務，南依隨侍在葉流錦的邊。

葉流錦本有些懶懶的，聞言立刻坐了起來。

“怎麼會到這里來？”

姐姐說，是個清冷孤僻的子。

“請進來，”葉流錦沉，“為我梳妝。”

既然是見客，自然不能怠慢。

不消多時，一個穿著異族服飾的子隨著南依走了進來。

“京的路上，我也聽了許多大梁的風土人，皇后娘娘不是該住在宮中麼？怎麼還能擅自出宮？”

沙蘭公主上落了雪花，帶著冷氣。

嗓音清，可眼神卻比寒冬的冰雪更為冷寂。

“你既然對大梁的風俗有所了解，那應該知道，見到本宮，要下跪磕頭。”葉流錦幽幽的說道。

“我可是大梁的客人。”

“不，你是大梁的降臣。”

沙蘭公主大約是沒有料到眼前這個姿容如玉的皇后說的話如此不留面。

“我們城時，你們的皇帝都去迎接了。”

“陛下迎的，是我大梁得勝歸來的將士們，”葉流錦似笑非笑的看著，“沒有押著你們進城，已經是禮遇了。”

“若非哥延舒緹懦弱，本公主又豈會你出言辱。”沙蘭橫眉。

葉流錦淡淡搖頭，“若非你們可汗識趣，你現在早就盡屈辱而死了。”

悠然的看著清冷快維持不住的沙蘭，心里大約猜測到急著前來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