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錦正開口問素素，就見煙水走了進來。

臉上洋溢著難以掩蓋的激，“娘娘，郡主有消息回來，說今日已經啟程回京。”

葉流錦聞言大喜，“按照路程，不過半月時間就能抵達京城了。”

“是啊，”煙水跟著點頭，“奴婢還聽說，突厥可汗也會跟著進京。”

葉流錦看向素素，“姐姐回來了，你便還回姐姐邊吧。”

“姐姐待人和善，到時候，讓給你找一個如意郎君。”

本想好好培養素素，能接替煙水在邊伺候。

可方才看南宮勛的樣子，讓葉流錦有些頭疼。

倘若兩人投意合，倒也不會棒打鴛鴦。

只是南宮勛顯然沒有留意到素素這個人。

長此以往的單相思，會惹出許多麻煩。

不如一開始就從源頭上掐滅。

還是將送出宮為好。

“娘娘，”素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懇求道，“郡主既送了奴婢進宮伺候，奴婢豈有再回去之理，還請娘娘不要趕奴婢出宮。”

煙水聽得直皺眉，“你這丫頭，為奴不易，娘娘好心放你出宮，許你婚配，這是多人求不得的恩典，你……”

“好了，”葉流錦抬手打斷煙水，又示意素素起來，“你來我邊伺候有一些時日了，我也知道你是個聰慧的，到底為何送你出宮，你應當明白。”

葉流錦覺得自己大概是老了。

心也了許多。

若放在以前，直接將人攆出去就是了。

“奴婢……”素素咬，肩膀有些僵。

“娘娘，”帶著哭腔，有難堪，“奴婢……”

“皇后娘娘跟前，支支吾吾的做什麼？有話就直接說。”煙水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如今在宮人面前已經有了幾分威嚴。

素素戰戰兢兢，豁出去一般飛快說道，“奴婢的確是對南宮大人……”

葉流錦看在葉流鈺的份上，好聲好氣的說道，“素素，南宮大人他心中沒有你，這份心思，你自己記在心里就好，出宮去，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可娘娘怎麼知道他沒有呢？”素素抬頭，“娘娘可曾問過他？”

“大膽！”煙水厲聲呵斥，“誰允許你這樣和娘娘說話的。”

葉流錦往后靠，整個人散漫隨意的用手支撐著腦袋。

“行，本宮讓人送你到南宮大人的府邸門口，你自己去問他吧。”

自從做了皇后，反而收了上的那氣勢，對著誰都是笑呵呵的，也從不自稱本宮。

素素打進朝殿開始，就從未到過任何的訓斥。

時間久了，大約覺得葉流錦是個好子的皇后。

“只是你要想清楚了，”葉流錦似笑非笑的說道，“若是南宮大人不要你，那姐姐那里你也回不去了，從此你是死是活，是好是壞，全然看你的造化。”

素素心底涌起的欣喜被徹底澆滅。

“你要不要為自己的命運堵一把呢？”

葉流錦漫不經心的樣子讓素素越發難堪。

帶著哭音，“娘娘在高位，自然不明白奴婢的艱難，奴婢也是有苦衷的。”

“本宮再問你一次，是要送你去問南宮大人，還是給你另尋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葉流錦已經失去了耐心。

素素的心如同被貓抓了一般。

出低微，若非得郡主相救，又豈能見到如此富貴。

富貴迷人眼，如何也不愿意再去過從前的日子。

朝殿員出，可皇后娘娘只在后殿，除了南宮大人，其他人也沒有來過。

既想攀附上南宮大人，也為他清俊的容傾倒。

哪怕是做妾。

“皇后娘娘，求求您，就當是看在郡主的份上，將奴婢賜給他做妾吧。”

素素抱著最后一點希，哭著磕頭。

本想著，偶爾流出一些傾慕之意讓皇后娘娘知曉。

等時間久了，再求一份恩典。

只是沒想到，剛剛出苗頭，就要被趕走了。

“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當時郡主送你到季夫人手上，季夫人再把你送到掖庭，難道沒人教你規矩？沒人告訴你在宮里要安分守己嗎？”煙水這會兒算是聽明白了，氣得差點上手打。

素素的眼淚串串的落下來，打了裳。

“姐姐又何必這樣說我，難道你就從沒起過別的心思？”

煙水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帶下去，”葉流錦揮揮手，“先送去掖庭，重新學學規矩。”

立刻有人進來架著走出去了。

素素沒有大喊大，只是用眼睛死死的盯著葉流錦。

“娘娘，這丫頭不能留。”煙水抿了抿。

眼里的恨意過于明顯。

將來沒準會惹出什麼麻煩。

“我知道。”葉流錦有些懨懨。

多可笑。

就因為沒能如素素的愿，將賜給達顯貴做妾。

就能出那樣吃人的目。

人心啊。

葉流錦忍不住一陣自嘲。

以前隴西送來的下人也好，如今送到邊的素素也好，竟然沒有一個讓省心的。

“煙水，你真好。”

葉流錦拉著的手搖晃。

煙水忍不住笑了起來，“奴婢會一直陪著娘娘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煙水總覺得葉流錦上了以前的繃，整個人和了不。

“娘娘，黛兒姑娘求見。”

葉流錦聽了宮人的回稟，這才想起，時方求到跟前，說黛兒想見一面。

“讓進來。”

葉流錦端正坐好，煙水默默的退到邊。

一段時間沒見，黛兒憔悴了許多。

臉頰削瘦，氣沉沉。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

在建章宮伺候了許多年。

禮儀規矩上，是挑不出半分錯的。

“起來吧，”葉流錦說道，“陛下已經吩咐掖庭消了你的宮籍，往后就不用自稱奴婢了。”

黛兒沒有起，反而說起方才看見的事，“……見到有個宮人被拖出去了，不知可是沒有將娘娘伺候好。”

葉流錦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時方在本宮跟前求了許久，才允許你進宮一次，有什麼話便直接說。”

黛兒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奴婢自便在宮中伺候，除了宮中，也不知去哪里，更不愿嫁人，還請皇后娘娘開恩，留奴婢在邊伺候。”

葉流錦沒由來的一陣煩躁。

原來，蕭昭衍登基并不意味著能高枕無憂。

哪怕為皇后，日日面對的還是這樣零狗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