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要被立后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外。

“養病”中的順昭儀，“不小心”碎了很多的茶盞。

而久未面的容水月，心里又激又酸又不甘，思緒夾雜在一起，竟生生病倒了。

梁帝來到飛霜殿，卻沒有見到容水月。

隔著青紗帳，容水月哀婉的聲音傳出來，

“陛下，妾一病氣，容憔悴，求陛下給妾一分面。”

梁帝也不強迫，只是在殿外坐下。

這個年輕時與他轟轟烈烈的人，在他心里還是有所不同的。

“太醫可來瞧過了？”

梁帝問的是綠染。

綠染下意識的跪下，仔細回道，“太醫瞧過，說不是大事，吃些湯藥，好好休息便可以了。”

梁帝點點頭，突然問道，

“你宮多久了？”

綠染，“回陛下，已經快二十年了。”

梁帝若有所思的點頭，“朕當年從州把你帶回來的事，仿佛還在昨日，沒想到已經有這麼多年了。”

“綠染，你可想回州去看看你母親？”

綠染猛地一震，隨后抬起頭，不敢置信的向梁帝，

“奴婢母親已經死了，陛下別拿奴婢開玩笑了。”

梁帝似笑非笑，“在朕面前，無須這樣說，你母親被安置在州縣中，住著大宅子，出有人伺候，吃喝不愁，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

綠染后背生出一寒意，小心翼翼說道，

“奴婢不敢居功，奴婢有今日，全仰仗陛下。”

路是自己選的，一點也不后悔。

母親前半生過得太苦了太苦了。

梁帝淡淡道，“你年歲不小了，本該出宮嫁人，這些年著實耽誤了你。”

綠染聽得膽戰心驚，額上沁出薄汗，“奴婢早就是昨日黃花，沒了嫁人的心思，求陛下不要趕奴婢出宮。”

朝著梁帝磕頭，心卻直往下沉。

“也罷，你若不想，朕也不強求你。”

梁帝的話讓綠染松了一口氣，沒想到又聽梁帝說，

“州傳來消息，你母親命不久矣，趁著才人子不好這些時間，你回去看看吧。”

綠染的渾抖，聲音支離破碎，整個人都繃了。

“母親......”

梁帝已經起，“回去看看吧，今晚就出發，朕派人送你。”

等梁帝出了飛霜殿，綠染已經癱在地，汗如雨下。

“給飛霜殿請平安脈的是哪位太醫？”

梁帝走出飛霜殿，涼涼的問蔡大監。

蔡大監不慌不忙道，“是太醫院一位姓李的太醫，年歲不大，可醫了得。”

梁帝輕輕啟齒，“告訴他，飛霜殿的主子既然病了，就好好瞧，若是瞧不好，也沒什麼打的。”

蔡大監瞳孔一，極快的低頭掩飾自己的失態，恭謹的應了。

梁帝邁著大步子離開，心里越發堅定，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宮門下鑰前，綠染便出了宮。

護送的，是一個臉生的年輕男子。

“快，回去告訴季管家，宮里今日出來了兩個不尋常的人。”

皇城邊上的小攤販里，有一個趕收了攤子。

季夫人把消息告訴葉流錦時，葉流錦立馬吩咐，

“派人盯著，可記得出來的人是什麼樣子？”

自從出宮后，便讓季源派人時刻盯著宮門。

守株待兔雖然傻，可萬一能逮住呢？

季夫人聽葉流錦問，仔細回憶季源的話，

“一個是約三十歲的子，另一個須盡臉白瞧著應該是個太監。”

“都拿了包袱，瞧著像是要出遠門。”

葉流錦的眉頭皺起，“讓季叔從暗衛里挑兩個人去。”

隨后又不放心，“不要打草驚蛇。”

的面凝重，季夫人也不敢大意。

“姑娘，娘娘派人來了。”

煙水突然打簾子起來。

“說是新進貢的重蓮綾，特意命人給姑娘送了幾匹。”

葉流錦疑，才出宮幾日，怎麼就讓人送東西來了。

“讓進來。”

不多時，就見幾個宮捧著宸妃的賞賜來了。

葉流錦收下，讓煙水給了們賞錢，們就回去了。

并無什麼特別之。

“姑娘，要繡娘們過來麼？”

這些重蓮綾雖然稀有，可放在葉流錦上，也不過是用來裁四時的裳。

葉流錦的手到細潤，致優的綾面，突然手掀起，抖揚起。

“姑娘！”

煙水被突如其來的作嚇了一跳。

季夫人眼神示意噤聲。

只見地上掉落了一張紙。

葉流錦彎腰拾起，上面四個大字。

“綠染離宮”。

葉流錦猛的握拳頭，那張紙頃刻被一團。

“讓衛戍帶著人快跟上方才的兩個人，記住，那個的，一定要活著！”

季夫人見神張，知道事嚴重，不敢耽擱，轉就準備出去。

“等等！”

葉流錦住，蹙眉道，“我親自去。”

綠染好好的怎麼會出宮？

只怕是梁帝起了殺心。

姑母在建章宮的態度讓梁帝起了疑心。

縱然他覺得姑母不可能知道真相，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殺了綠染為好。

葉流錦抿，

“不用親兵的人，季叔叔來。”

季源在花廳見到葉流錦時，葉流錦已經換了一輕便的裳。

“季叔叔，按照我說的從暗衛里挑出兩個人來，要快，我們要在天黑之前追上們。”

“姑娘要親自去？”

季源震驚。

葉流錦冷然道，“要救人，也要讓想殺人的覺得死了，這事只有我親自去才放心。”

就在要出門時，珍珠突然出現攔住葉流錦的去路。

戰戰兢兢的說道，“姑娘，老夫人讓您去松鶴堂，三爺也在，說是要商議一番分家的事。”

怎麼偏偏挑了今日。

葉流錦清秀的臉一片暗，不愿與老夫人多說自己的去路。

“把宮里賞賜下來的重蓮綾分給幾位妹妹，就說今日不巧，我要進宮謝姑母一趟。”

珍珠猶豫，葉流錦的裳明顯不是要進宮的。

“怎麼回話，還需要我教你麼？”

葉流錦揚眉，“戚媽媽送被休的白氏走了，如今松鶴堂唯有你最得重用，珍珠，機會難得，你可要抓住，否則等戚媽媽回來，你可就無立足之地了。”

的目似刀鋒，無聲又犀利。

珍珠咬，重重點頭，“奴婢明白。”

隨后轉而去。

季夫人跟著說道，“姑娘放心，如今松鶴堂已經是個孤城，您想讓老夫人知道的，才知道，您不想知道的，永遠不會知道。”

葉流錦點頭，帶著季源和煙水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