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保姆套間里，林蔚正努力地夠著背后的拉鏈。

剛剛試完禮服，準備下來。

剛到拉鏈，卻聽見房門被敲響。

門外傳來甜甜的聲音：“阿姨，我可以進來嗎？”

林蔚聽見是兒的聲音，微笑著道：“寶貝，進來吧。”

房門立刻被推開，沈默默蹦蹦跳跳地進了門。

看見林蔚正在努力地拉拉鏈。

“阿姨，你是要下來嗎？這麼漂亮的禮服，為什麼不多穿一會兒呢？”

林蔚著拉鏈笑：“可是穿著它沒法干活啊，這服好，穿著它，我就沒辦法蹲下抱默默了。”

“要我幫忙嗎？”

母倆人正在說笑，突然從后的門口傳來沈知節的聲音。

林蔚驚了一跳，猛地轉。

看見沈知節雙手環，正閑閑地倚著門框。

幽深的眼底滿是笑意。

林蔚慌得不行。

“沈先生，您……您怎麼來了？”

“聽默默說這里有仙兒，我來瞧瞧。”

說著，他離開了房門的位置，向走來。

林蔚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直到避無可避。

沈知節外頭，目往后背的方向看：“要拉拉鏈嗎？我幫你。”

林蔚猛地搖頭：“不用了，不……合適。”

“我閉上眼，保證不看。”沈知節說著，轉向沈默默，“兒可以作證。”

突然被拉來當證人的沈默默，一臉茫然地眨了眨眼。

沈知節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林蔚的上。

一雙眼將從頭到腳掃過一遍，對著的服夸贊著：“香檳，很適合你。”

突如其來的贊讓林蔚手足無措：“謝謝。”

“轉。”

他低沉的嗓音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威懾力。

林蔚只能慢慢地轉過去。

沈知節將手放在背后的拉鏈上，閉上眼睛。

手指著拉鏈，順著的背緩緩向下。

指尖到背上的，著背上線條的起伏。

心思已經飄遠，仿佛又回到那個昏暗的夜晚，他的手在香潤的上游走。

指尖上的溫度讓林蔚起了一陣戰栗。

將咬得死，眉頭蹙起。

沈默默站在地板上，從下往上看，正好看見林蔚皺眉的表。

“爸爸，你輕點，你都把阿姨弄疼了！”

沈默默大聲地呵斥著沈知節。

沈知節的作停住。

手卻沒有松開，指尖甚至還在拉鏈頭的地方索了幾下。

嚇得林蔚連忙否認：“沒，沒疼。您……快一些。”

“嗯。”

沈知節這才繼續手里的作。

拉鏈一直拉到尾椎的部位，沈知節松手，轉出門。

到了房門外，他靠在走廊的墻壁上，緩緩著自己的手指。

指尖上殘留的余溫還在，宛如那晚的熱度久久不息。

在知道林蔚就是和他共度一晚的人之后，就有什麼東西仿佛沖破了封印，不斷地蠶食他的理智。

而此時，房間里的林蔚，也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剛才，沈知節的指尖在背上劃過的，勾起了的回憶。

那一夜，在驚懼中度過，他的，帶給的都是屈辱和痛苦。

后來在電視上看新聞，看到這人的臉，也常常著自己漸漸大起來的肚子，地想象孩子的模樣。

孩子會不會長那樣出的臉？

那時候，齊希堯天天寸步不離地跟著，總是覺得會想不開。

可是他不懂，從知道自己肚子里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的時候，就不會了。

這麼多年來，終于又有了一個脈相連的親人。

肚子還沒有開始隆起，就一遍又一遍地著小腹，常常坐在臺上，一坐就發呆半晌。

齊希堯見這樣，嚇得臉發白，撲上來央求不要做傻事。

他不懂。

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懂？

那時的林蔚其實什麼都不想了，只是想虔誠地迎接這個小生命的降臨。

以后的人生，是屬于和它的。

它是生命的一部分，是拼盡全力也要守護的人。

看著他嚇壞了的樣子，輕輕地笑了。

齊希堯見笑，看起來更害怕了。

他哆哆嗦嗦地握著的手，握得那麼。

林蔚平靜地問他：“醫生怎麼說的？我需要做什麼？”

齊希堯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紙片，那是用從煙盒上撕下來的，撕得很倉促，邊緣都十分不規則。

空白的那一面寫著麻麻的字。

齊希堯恐怕上學時，都沒有這麼認真地記過筆記。

齊希堯看著紙片，喃喃地念：“要注意營養，多吃蔬菜，注意補鈣，口服葉酸和鈣劑，當歸人參之類活的東西不要吃，按時做產檢，適當曬太，保持心愉快……”

林蔚點點頭，乖乖地照做了。

吃大量的蔬菜，喝牛，只要是有營養對胎兒好的東西，就吃。

可是沒吃幾天，就開始了孕吐的日子。

每天早上起床刷牙時吐一場，吃完飯又吐一場，聞見奇怪的味道也吐，看到惡心的東西更要吐……

吐到整個人虛地躺在床上，有氣無力。

齊希堯趴在床邊，急紅了眼：“蔚蔚，不生了好不好？我這就陪你去醫院，把它弄掉，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林蔚躺在那里，虛弱地搖頭。

要生，無論多難熬，都要堅持把孩子生下來。

沒有人能明白，這個孩子對的意義。

齊希堯更不明白。

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

他邊還有一個龐大的家族，而林蔚的邊，以后就只有這個孩子了。

“阿姨，你穿這個子真好看。”

沈默默那甜的聲音將從回憶中拉回來。

林蔚連忙調整了一下緒：“默默，阿姨要換服，等一下去給你做好吃的，你先去隔壁等我好不好？”

“好。”沈默默乖巧地應著，向前走了兩步，抱著的腰了，“阿姨不能蹲下來抱我，那我就這樣抱抱。”

林蔚眼眶微：“默默乖，等阿姨換好服，就給你一個大大的抱抱。”

“好啊好啊。”

沈默默不舍地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