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民政局出來，目落在手中鮮紅的結婚證，姜予初有片刻恍惚。

短短幾天，經歷三次份轉變。

現在是周太太，周懷聿的妻子。

這個份，很喜歡。

抑生長的心事，終于得以見，與盛夏撞個滿懷，收獲沉甸甸的意外驚喜。

思緒正飄遠時，頭頂冷不丁落下一句話：“姜老師在想什麼？”

姜予初仰頭，明的笑意染上眼角眉梢，“周懷聿，新婚快樂！”

周懷聿垂眸同對視，眼神溫，“新婚快樂，姜予初！”

咔嚓一聲相機響，周母抓拍下一張他們對視的照片，臉上出姨母笑。

兒子和兒媳婦超級般配！

“初初，小聿，我們去旁邊的公園再拍幾張照片。”

姜予初應好，剛要往周母邊走過去，耳邊落下男人清懶悅耳的聲音。

“周太太，可以牽手嗎？”

周太太三個字，尾音上揚，帶著幾分笑意，莫名繾綣。

沒應聲，直接手過去，與他掌心。

周懷聿愉悅揚，牽住的手，連拍照時也沒舍得松開。

一連拍完幾張牽手照，周母忍不住，“臭小子，松開手，拍點別的姿勢。”

周懷聿不想聽，還沒來得及拒絕，掌心的溫卻自溜走。

他低頭，看向空空的手心，面無表，“姜老師，手松得那麼干脆，你是在嫌棄我嗎？”

這幾天，一喊姜老師，準是控訴。

姜予初心里直嘆氣，“可是你已經牽了很久哎？我手心都熱出汗了，況且我只是同意你牽手，沒同意一直給你牽。”

周懷聿：......

和老婆牽手還有時間限制？

不開心，很不開心。

以至于拍完照回家的路上，他的緒一直不高，冷著臉開車，不搭理任何人。

雖然車上三個人全程在欣賞照片，就沒關注他。

車停下時，周清梨看向窗外，疑出聲：“哥，不是還要去幫初初搬家？怎麼回的是老宅？”

后排兩人的目齊刷刷投向駕駛座。

周懷聿踩下剎車，將車穩穩停在老宅門口，“搬家的事，不麻煩你們幫忙，下車。”

周母看得出來，要是們不下去，他能喊人出來抬們走。

“行了，我們不打擾你們獨，明天記得回老宅吃晚飯。”

兩人一下車，周懷聿看向繼續低頭玩手機的人，“姜老師，換個位置。”

換位置還得下車，外面熱得慌，姜予初不太想。

不，周懷聿也不，就這麼直直地盯著看。

無聲勝有聲。

目著赤的譴責，仿佛在說——你是把我當司機？

姜予初妥協，繞到副駕駛坐好，扯出一抹乖的笑，“周先生，現在可以走了嗎？”

周懷聿了翹起的角，故作冷淡地應了一聲。

-

回到自己公寓，姜予初按下碼，推門進去，隨手將包包放在鞋柜上。

跟在后的周懷聿視線越過，看向屋的布局。

完全看不出有另一個人一起生活的痕跡。

他角微揚，一低頭，看到拿出的男士拖鞋，笑容僵住。

姜予初換好鞋往里走，倒好兩杯溫水，想要遞給他，結果發現他還站在玄關，連鞋也沒換。

疑，“怎麼了？這鞋不合適？”

周懷聿雙手抱，倚靠著鞋柜，“給現任穿前任的鞋，姜老師覺得合適？”

他以為這是沈闊穿過的鞋？

姜予初小聲嘟噥：“這可是你先提的哦，不怪我。”

不不慢喝完水，指尖敲著玻璃杯，接著解釋：“這雙鞋是予安的，沈闊沒來過我這，而且他也不知道我搬來這住。”

現下這公寓，不是之前住的，是一年前買下后搬進來住的。

知道新家的人屈指可數。

但并不包括沈闊。

一個失去信任度的未婚夫和兒時好友，不值得知道新家地址。

周懷聿說實話意外的。

無論是他過往撞見的畫面，還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話，都讓他覺得兩人的關系親。

沒曾想沈闊竟然連搬新家都不清楚。

或許事實早就并非他認知的那樣。

“他不知道你搬新家的事？”

姜予初搖頭，“我沒告訴他。”

要是沈闊知道新家地址，這些天他聯系不上自己，肯定會堵上門，那必定不得清閑。

當初搬家之際，便有考慮到這一點。

想起訂婚宴那天發生的事，周懷聿換好鞋，跟在后進房間，倚在帽間門口，看著收拾行李。

他隨口閑聊：“清梨說，你早就知道沈闊出軌，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姜予初拉開行李箱，半蹲在地上，仰頭看他，“大三圣誕節，我收到他和別人的親照。”

大三圣誕節？

所以三年前那次喝醉，是因為知道沈闊出軌？

斂起思緒，周懷聿半蹲在側，視線與平齊，“大三就知道，為什麼不揭穿他？換門婚約？”

姜予初幾不可察地淺彎角，“不是沒想過，可換門婚約對我而言有弊無利，更何況那時候爺爺病重，沒多久就去世了。”

除去出軌這事，沈闊作為未婚夫基本挑不出錯，尊重，不干涉的事業，還會為打掩護。

倘若未婚夫換人，后果承不起。

在還不備反抗能力的時候，只能選擇保持現狀。

頓了下，角笑意全無，“爺爺去世后，姜氏遭到重創，是沈家看在婚約的面上出手幫忙。”

“這些年姜家能從沈家得到好，全靠婚約維系，在一點上我對沈家到虧欠。”

因而在知曉沈闊出軌后，一次又一次給沈闊機會。

給他機會，不是真的想和他走下去，而是不想將事鬧得難堪。

可惜，沈闊沒有一次把握住機會。

頭頂覆下的掌心，輕發，讓從思緒中回過神。

疑抬眼，對上周懷聿不贊同的眼神，聽見他溫有力的聲音徐徐鉆耳畔。

“論虧欠，也應當是姜家，而不是你。”

“你沒有選擇婚約的權利，連想解除婚約也制，只有徹底撕破臉才能達到目的，可見在這門婚約里，你是最不益的人。”

“況且，沈家老爺子應下你和沈闊的婚約時，姜家的發展已經有走下坡路的跡象，他難道沒想過會有如今的局面？他明明知道，可還是應下，其中未必沒有你不知的彎彎繞繞。”

“姜老師，你做得足夠好，不虧欠任何人，不需要對任何人有愧疚。”

道理都明白，只是當初鉆了牛角尖，將自己困了進去，好在醒悟得不晚。

姜予初彎眸，剛要說什麼。

周懷聿的手落至臉頰，不輕不重地了把。

“若非要說哪做得不夠好，那便是——”

說到重點，他故意停頓，勾起姜予初的好奇心。

“那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