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岑讓蘇唯下了駕駛座，再次啟電車檢查了車況，確認真的是沒電以后，將車泊在了安全的背風。然后他打開了車子的后備箱門，將座椅放倒，讓整個后備箱變可以坐臥的舒適空間后，才示意蘇唯過去。

“我打個電話。”他平淡地說。

唐岑撥打了救援電話，告知了所在的位置和況。一切應對工作完，他在邊坐下，幫把后的靠枕擺放得更舒適些。他的作十分流暢，表也特別淡定，仿佛一開始就安排好了要在這里停留休息似的，本不像是應對突發況。

他還不忘安一句：“都安排好了。小蔡會在機場等我們。”

蘇唯半躺在后備箱里，著他喃喃道：“你這樣，讓我生出一種自己沒闖禍的錯覺。”

唐岑低笑，長臂一，又從車里拿過中午沒吃完的半個餅遞給：“本來就不算什麼。你這趟出差辛苦，今天也開了這麼久的車，休息一下也好。”

蘇唯翻，懶懶地接過他手里的餅：“岑總平時對別的員工也這麼寬容嗎？”

“你說呢？”唐岑挑眉，手過來掐的腰。

蘇唯紅著臉躲開，趕換了個話題：“今天真的會下雪嗎？”

唐岑勾了勾角：“會的。”

蘇唯歪頭看向車頂之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出什麼名堂。看了一會兒，低頭咬了一口餅，忽然嘟囔了一句：“要是鄉鎮也有很多充電樁就好了。最好十公里一個站點，鋪一張網，這樣開車出來就再也不用怕沒電了。”

“蘇經理的想法很棒，”唐岑先贊了，又垂眸稍微幫算了算，“中原地區附近的鄉鎮，每年能幫公司斬獲1.2億元的凈虧損。”

蘇唯咯咯笑了一陣。

笑過了，又發出一聲喟嘆：“我也知道這不現實。但如果這個想法真實現了，那會是一件多好的事呀！鄉鎮地區的人們能新能源車帶來的便利，也能打消購車者對充電樁城鄉分布不均、擔心無法充電的顧慮，進而推行業發展，減排放、增加清潔能源的使用...我們也不會被困在這里。”

唐岑低低發笑。

坐直子，著唐岑認真地道：“我說真的！這些話聽起來很大很遠，但我總覺得，正是這些很大很遠的東西——或許我稱之為‘夢想’——讓我覺得自己做的工作非常有意義。每當我完一件小事，我就到自己向著夢想靠近一步，到自己是一個有用的人...唐岑，其實我從小到大，都希自己能為一個有用的人。”

唐岑了的頭：“你本來就是個很有能力的人。”

蘇唯心里一陣溫暖。正是他一遍一遍地肯定，才讓開始肯定自己。拉下他的手，溫地著他道：“唐岑，那你有什麼夢想嗎？”

唐岑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迷茫。

夢想？

年時還是有的。太久了，有些想不起，如果說以前在產學研基地尚且剩下一朵火苗，也已經隨著離開基地而湮滅了。

他現在做的事離初衷越來越遠。接下父親給的資源、拿下魔都的經營權、周旋在形形的逐利者之間，設計某人一步步走向深淵…他確實做許多事，但他只到厭煩，談不上夢想。

唐岑看向蘇唯，笑了笑。手順著的拉扯，上了的臉龐。

他有想保護的人們，這算夢想麼？

蘇唯察覺到他的失意，輕聲道：“現在想不到也沒關系。夢想什麼的，有時候就缺一個契機。反正，在我心里你特別厲害、無所不能，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夢想是你實現不了的！”

唐岑輕笑出聲：“那你覺得，剛才那個能讓公司年虧損1.2億的‘夢想’，我也能實現嗎？”

他本想和蘇唯開個玩笑，沒想到蘇唯一本正經地著他的眼睛，充滿信任地道：“我覺得，如果是你，肯定能實現，還能實現得很好！”

的眼睛里盈滿輝，像火，像電，像照亮黎明的星星，唐岑忽然覺得，這一瞬間，他被擊中了。

有一個念頭，就這麼埋進了心里。

“呀，下雪了。”蘇唯忽然道。

唐岑隨的目抬頭看，天空果然下起了雪。

起初，只是零星的雪花飄落，像是天空灑下的白碎屑。漸漸地，雪花變得集起來，紛紛揚揚地從灰暗的天空中墜落。它們如同棉絮般輕盈，在風中肆意飛舞，相互織、纏繞，落在車頂和支起的后備箱門上。車子之外的灰世界很快籠罩上一層白紗，遠的田野、樹木都變得模糊不清，像是一幅水墨畫被暈染開，有種留白的東方。

蘇唯將手出車門之外，雪花落在手心，瞬間融化水滴，又被新的雪花覆蓋。

“唐岑你看，真的下雪了！好漂亮啊！”

唐岑看著蘇唯的臉，著興得發紅的臉頰：“是，真。”

氣溫漸涼，他打開襟將攬進懷里，摟著一起看這雪花紛飛。這是他陪看的第一場落雪，但他已經想象出以后的無數次。

雪越下越大，車里的溫度卻因為陪伴而變得溫暖。看蘇唯興勁兒過去，在懷里漸漸睡著，唐岑想了又想，還是不放心，出了手機給溫仕儒打了個電話。

“阿溫，你在哪？”

溫仕儒的聲音里有著難掩的興：“去機場的路上。我要回一趟溫城。”

唐岑皺了眉。看來，溫家老人們的作比他想象中要快，溫仕仁自然也絕不會坐以待斃。他想了想，垂下眼道：“你不問問我在哪兒？”

溫仕儒順口問他：“你在哪兒？”

“出了點突發況，被困在雪地里。現在外面況不明，在原地等救援。”唐岑一字一句地說道。

“喲，”溫仕儒毫不覺，還笑了兩聲，“那你給我打電話是為了...”

“聊兩句。”

溫仕儒哈哈大笑：“前兩天不出現，跑去跟姑娘出去浪漫，現在被困了想起我來了？我才懶得理你！有什麼話回來當面聊吧，我趕飛機！”

說著溫仕儒便要掛電話，唐岑急急喊住他：“等下！你...要不要提醒我什麼？”

溫仕儒莫名其妙：“提醒你...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

“病。”

溫仕儒掛了電話出門，如往常般驅車離家，前往機場。今日他心甚好，溫氏集團的消息不久便會在國發酵，有了那人的暗中幫助，等到溫仕仁飛機落地之時，消息已經如何也是攔不住了。

這件事溫仕仁責無旁貸，想要全而退，絕不可能。

但溫仕仁不好對付。溫家老宅這次單單召回他和溫仕仁，便是看中年輕這輩之中唯他可與溫仕仁抗衡。即便那些老家伙是想把他當槍使，他也愿意先“殺”了溫仕仁而后快。

待他抵達老宅的那一刻，就是溫仕仁死之時。

溫仕儒興得滿面紅，并沒有注意到街角飛馳著駛向他的泥頭車。

電話的另一邊，唐岑剛掛斷電話，直接撥通了小蔡的手機。

“你現在立刻回去，幫我看著一個人...他晚上到溫城...對，你直接飛到溫城機場等他，保證出了機場后寸步不離，務必...護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