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集團出事了。

某著名研究公司一紙報告，直指溫氏集團有重大經營風險，又有理有據地拿出上下游相關公司的相關數據和調研結果，暗示溫氏集團的營收大有水份，甚至，全是水份。財務化這種事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但在海外被出來財務造假，那就是另外一番待遇了。

一夜之間，溫氏集團價大跌，東資產嚴重水，溫仕仁被連夜從國外召回，等待他的是溫家各位老人的怒火。

唐岑看了眼英文報道，這消息還沒在國傳開，估計至會捂到中午。制造業大戶海外折戟，這麼大的消息，想要蓋過需要多大的輿論？溫仕仁又會往哪里方向突圍？他皺了皺眉，想給溫仕儒打個電話。

“出發了嗎？”蘇唯突然跳進他的視線。

唐岑想了想，收了手機，點了頭。

貿然手溫家的事只會徒惹阿溫不快，雖然阿溫平時看上去好說話，但骨子里是個傲氣的人，阿溫真心想做的事，他不能攔。只是溫仕仁并不好惹，這次阿溫這步棋下得不好...恐怕，溫家要下雪了。

唐岑想了一轉，最后還是低聲自語道：“既然敢做，便該敢當。”

“你說什麼？”蘇唯歪頭問他。

唐岑將注意力放到蘇唯上：“沒什麼。我們出發吧。”

蘇唯有些好奇，但并不多問，唐岑做事向來可靠，很信賴他。蘇唯上了車，駕駛著租來的汽車緩緩駛出市區，向中原的郊區進發。

車窗外，中原大地一無際，平坦而廣袤，道路將天地一分為二，筆直地向遠方延。對于在南方長大的蘇唯來說，這樣的景象充滿了新奇。的眼睛里閃爍著興的芒，欣賞著沿途的風景。

“這中原大地真開闊，和南方的山水完全不一樣。”蘇唯嘆道。

唐岑微笑著看了一眼，說：“是，有一種大氣磅礴的。”

蘇唯坐在駕駛座上，想著自己心設計的行程，心里有些忐忑。這是第一次獨立規劃調研行程，希能給唐岑一個驚喜，也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好在一切順利，蘇唯載著開視頻會議的唐岑，自己看完了幾個本地的大站，準備前往最后一個也是最遠的一個點。

唐岑手邊的工作也告一段落，開始專心用眼神盯著看。

蘇唯被他看得臉熱，隨口找了話題：“我走了這麼幾天，總覺這里的充電樁不多，電車也不太多，和灣城大不一樣。”

唐岑支著手肘，溫地看著：“你的覺沒錯。”

頓了頓，他又笑道：“灣城的新能源車保有量全國數一數二，但越多的地方充電樁的競爭越激烈...魔都也是這樣。公司做自建充電樁場站這一塊有些晚了，現在只能跟別人搶地，或者搶先往別人還沒進的地盤布局。”

因為要搶，所以唐岑才親自去魔都洽談機會。蘇唯點了點頭，輕聲提問：“那麼這次派我來，是因為公司現在要布局中原地區了嗎？”

“未必。”

“什麼意思？”

唐岑耐心地解釋道：“新能源車行業一直面臨著‘先有樁還是先有車’的矛盾。在一些地區，新能源車的普及速度很快，但充電樁的建設卻沒有跟上，導致車主們會有里程焦慮，反過來影響購車的積極；在另一些地區，由于政府投或者企業布局，充電樁先投下去了，但新能源車的保有量不足，充電樁在折舊期很可能回不了本，造浪費或損失，削弱投資充電樁場站的積極。

投建場站要把握這之間的微妙平衡，算得過經濟賬的才能實施。簡而言之，對我們公司來說，車多樁，主要考慮競爭問題；車樁多，或者車樁，首要考慮投建時間的問題。在我個人看來，布局中原地區的市區尚且為時過早，你看中的郊區，目前更算不過賬。”

蘇唯似懂非懂：“那如果來早了會怎麼樣？來晚了不是要搶地盤嗎？”

唐岑道：“往近了說，公司資金會被占用，大量的資產閑置會拖累公司發展，讓公司無法投建新的場站；往遠了說，即便不提折舊，充電樁更新迭代速度也快...這麼說吧，有的公司看上去規模很大，但他們早幾年投下去的第一批充電樁，現在本沒人愿意用了。”

蘇唯天真地問：“那他們怎麼辦呢？”

唐岑沉思了片刻，還是決定告訴：“這種事，優勝劣汰，沒辦法的。商業競爭就是沒有硝煙的戰爭，非常殘酷，有些為了活下去，不惜謊話說盡...”

他忽然有些地補充：“生死面前，謊話好像也不那麼可惡。”

蘇唯認真地聽著，覺得他說的是企業，似乎又不是企業。但看不，只約到沉重。

最后一個位置調研結束，兩人踏上了回程的路。蘇唯的心愉悅，覺著自己這回沒白規劃，一路上和唐岑分著今天的調研收獲。唐岑也耐心地回應著，聊得正歡，車子突然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抖，然后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蘇唯皺著眉：“怎麼回事？”

唐岑飛快地瞟了眼儀表盤，沒說話。

蘇唯敏銳地捕捉到他的眼神，順著他看的方向看了眼——

居然沒電了。

“不是，”蘇唯的眼睛瞪大了，“這車怎麼回事？怎麼沒報警呢？”

“報過的，”唐岑輕聲道，“不過你剛才在興地跟我講岑寧，沒聽到。”

蘇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唐岑壞笑：“我可是明人。”

“你真是...”蘇唯哭無淚，但這件事歸結底還是怪沒規劃好，沒想到寒冷地區電量消耗更快。蘇唯一下子沮喪起來，自責地道：“是，怪我。我不該逞能，我應該多注意一下...”

“好了好了...”唐岑悶笑一陣，“不怪你，主要是這一路沒有充電樁。”

自車子報警的時候，唐岑才留意到電量，但一路開了很遠卻一直沒有發現充電的地方，他不想蘇唯焦慮，也就沒告訴。這寬闊平坦的茫茫大地很，他希的快樂更久一點。

事終于發生，蘇唯果然焦慮了，臉漸漸發白：“那現在怎麼辦？”

唐岑推開車門，跳下車笑著看：“等。”

“等什麼？”

“等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