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車麼？”

年輕男人的聲音清朗，長長的手臂越過中控，替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蘇唯抱臂站在路燈下，眼神里的防備傷人的。

肖朗似看不到，還跟開玩笑：“再晚一些，這里連個鬼都不會有了。”

蘇唯：“有人來接我。”

肖朗把車熄火：“行，那我陪你等到那個人來。”

蘇唯：“不用你陪。”

肖朗：“是我找不到停車位，只能在這里暫時停一下。”

蘇唯放眼看向四周那空曠到幾乎看不到幾輛車的巨大空間，扭頭往另一個路燈走。

走，他又發車子，低速跟上。

走了一段，蘇唯確認甩不開他，出言諷刺：“你不是沒地方停車？”

肖朗不開玩笑了，好脾氣地道：“這里晚上真沒人，你一個孩子，不要拿自己的安全賭氣。”

見沒反駁，肖朗又勸：“我是真的在附近，也要回市中心，順便兜你一程。”

他沒撒謊，從發信息到他出現，前后不過十分鐘，附近也正好有他的項目地。而肖朗接下來的話更是打了：“你不是說還做朋友？朋友的車，總能坐吧？”

蘇唯深呼吸，說有人來接是假的，這里離市中心一個多小時車程，如果不想讓岑寧和朋友們久等，別無選擇。

肖朗又一次幫開了車門，作瀟灑，笑容坦。

車門被關上，肖朗的車里有歌聲。

二次元，日語，聽不懂，但能到歌曲中燃燒的中二之魂。肖朗還是那個肖朗，保持著他的樣子，似乎沒有因那場想忘記的尷尬而改變。微微放下心，告訴他地址，但不想與他聊天，沒禮貌地掏出了手機，埋頭自己刷。

肖朗看了一眼，言又止，最后選擇專心當一個司機。

祝蘇唯生日快樂的微信很多，一個一個回復謝。父親蘇文泓在群里說“生日快樂”，底下一句應和，讓發紅包。蘇唯發了一個紅包，岑寧的信息正好進來，問為何還沒到，只能說快了。

蘇家沒有吃蛋糕的傳統，只早上媽媽按老傳統給煮一碗長壽面就算過好了。晚上的生日聚會，是蘇唯上大學以來才有的，最早由的宿舍室友們發起，寧寧認識并加以后，迅速反客為主，了聚會的組織者。

因此，今晚的聚會是生局，連唐岑約，都得給這個聚會讓道。

馬上就能見到的好朋友們，蘇唯把信息回得飛快，屏幕的線映出臉上的笑容幸福。

車里的音樂忽然弱下去。

肖朗收回停留在臉上的視線，輕聲發問：“你是去找他嗎？”

蘇唯頭也不抬：“是。”

肖朗：“噢。”

他不再說話，車里的音樂聲漸強，蘇唯注意到音樂的風格變了。

薩諾瓦，英語，聽得懂。

輕松和的聲慵懶地唱，歌詞浪漫，語調。

「一切可在頃刻改變，什麼都能在黑暗中發生；」

「讓人失去方向，不能分...」

聽得有些介意，手去換臺，被肖朗按住了手。

“好好開車。”低聲斥他。

“我想聽。”他堅持。

蘇唯松手，他也松手，兩人誰也不看對方，卻用心在同一首歌上。

它唱，來得毫無預警；它唱，只有我能順遂你的心意；它還唱，抱歉讓你承的折磨，也許這更讓我癡迷。它唱著他說不出口的話，聽得如坐針氈。

一曲畢，肖朗主關了音樂。

突如其來的靜謐讓人張，蘇唯看向后視鏡，恍然發現周遭漆黑一片，并不像市區該有的那般燈火通明。

地方，不對。

一種荒謬的覺頓時占領高地，蘇唯也不打算質問他什麼了，冷聲道：“停車。”

肖朗聽話地靠邊停下了車。

去推車門，卻上了鎖。

“開門。”

肖朗轉過臉看，車的微映出他的廓，很英俊。

但蘇唯無心欣賞：“開門！”

他開口，聲音很輕：“這麼討厭我嗎？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也很輕：“是的，我討厭你。”

他居然笑了下。

說是笑，卻不讓人覺得喜悅。肖朗解開安全帶：“那我就多喜歡一些，把你缺的那部分喜歡補足好了。”

他整個人傾過來，蘇唯背過躲開，尖道：“你走開！”

“咔”地一聲，車門開了。

肖朗禮貌地后退，收回幫開門的手：“老車，鎖壞了，要按著那個按鈕手開門。”

蘇唯有些愣。想起今天兩次都是他給開的門。

他沒想關。

肖朗接著道：“前面一百米有個地鐵站，本來想送你到那里的。從地鐵站過馬路，對面就是你想去的地方。我不會給你送到門口...我，不想見到你跑向他。”

他看的眼神依然那麼清澈：“蘇唯，不要給他當地下人。即便你不...我，我也希你還是你，不要因為誰失去你的方向。今天你長大一歲，我很開心，也祝你開心。”

蘇唯怔愣地著他，還是肖朗提醒，去吧。

惶然逃走，跑得本不敢停下來，像一只逃命的兔子，一頭撞進了岑寧的懷里。

“啊喲喲喲...”岑寧一把扶住，“我說來不及了是忽悠你的，倒也不至于這麼急，這個樣子，后面有鬼嗎？”

“哎呀呸呸呸，看我都瞎說什麼。生日快樂啊我的寶寶！”

“唯唯？你怎麼了？哭什麼呀？”

蘇唯被岑寧抱著，里回應著說沒事，腦子想起車里的歌詞還唱——

「我并非用事，但今晚的你讓人著迷」

搖搖頭，無奈將這份不能回應的喜歡拋進夜里。

岑寧一如既往地靠譜，將聚會安排得完無缺。孩子們的快樂很簡單，幾個月未見，蘇唯將前舍友們一個個抱過去，激得像個小孩。

吃飯、唱歌，吹蠟燭。三個愿，一愿家人朋友平安，二愿工作事業順遂，最后，許下一個自私的小愿，希肖朗找到喜歡他、他也喜歡的人。

蠟燭由明到滅，變一縷煙塵飛上天空，鼓噪的歡呼聲響起，新的一歲來到了。

包間再次響起歌聲，姑娘們都有些忘我，雖不至于放浪形骸，倒也有些不樣子。正在興頭上，門忽然開了，風度翩翩的男人不請自，毫看不到定格住的姑娘們似的，微笑著道：

“姑娘們好，我是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