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會，同事們反應各異。

宋仁同最先找上蘇唯，兩句話結束戰斗：“既然你掛名的三個項目都劃給了肖朗，我就跟著項目走了。你手頭上現在只剩一個贏仕科技，做的過來的吧？”

這是個設問句，的意見并不重要，蘇唯順勢點了個頭。

剛才的會上，文靜先將一組的項目梳理了一遍，后宣布了兩個消息。一是文靜將在原副總監辦公室辦公，加上會上所說的“當組長只是過渡”，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二是規范了幾個項目負責人的績效分配比例，約束了項目經理的權力。其他組員都有得有失，只在談到蘇唯的項目時，將手里的四個項目劃出去了三個，直接給了肖朗。

文靜對說：“你還年輕，學習更重要。學好以后，掛項目的機會大把。”

眾人看了看文靜帶進來的親信、比蘇唯大不了多的肖朗，生出了各種猜測。

其中最大的猜測是——蘇唯的好日子到頭了。

畢竟這位文靜組長、未來的副總監，可是唐岑親自勞心勞力、高薪高代價地從競爭對手挖來圳能充的。小道消息稱，為了讓文靜提前到崗，唐岑至多花了一百萬；還有人立即通過文靜和唐岑的簡歷，考古到他們大學期間曾經一起在網球社團的照片，綠茵場上年輕男揮汗如雨，眼神拉，故事拉滿。

迫不及待地挖到邊，兩小無猜的青春過往，文靜在唐岑心中的份量肯定沉甸甸。于是，才一個早上，這一場鈕祜祿氏回宮大戲，想圍觀看熱鬧的人簡直不要太多。

黃樂樂就是其中一員。

工位上，他湊到對新八卦毫無自覺的蘇唯邊：“喂，你跟岑總到哪一步了？”

蘇唯心里“咯噔”一聲，警惕地反問：“我跟他有什麼步？”

“項目啊？”黃樂樂低了聲音，“老文一上來就解除你三個項目，下手忒狠。你要是跟岑總關系牢固了，咱們也不必怕。”

蘇唯這才反應過來黃樂樂不可能知道萬圣節晚上發生的事，也不是真的要問跟唐岑之間的進展。黃樂樂關心的，是項目的歸屬權。

不過這三個項目不要，是自己跟唐岑說好的，只是由組長文靜宣布、背了鍋而已。但實話也不能跟黃樂樂講，只好說：“你別瞎猜。靜姐的分配是合理的，我很支持。還有啊，什麼老文，人家比你還小兩歲。”

人黃樂樂觀察了三秒鐘，憾道：“哎，輸了輸了，意識形態都被摧毀了。”

蘇唯：“什麼輸了？”

黃樂樂：“別沮喪，晚上哥哥請你吃飯。”

“晚上有約了。”

兩人抬頭，看到了新組員肖朗。

見過肖朗穿角服的樣子，再回到他西裝革履的正經模樣，蘇唯居然有些不適應。好在他一開口，味兒就回來了：“你黃樂樂對嗎？我跟你換個位置，我想坐在邊。”

黃樂樂一個工位坐了好幾年，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新人喊換位，一時間有點不準這個新人到底什麼來頭，只好笑了下：“你坐在哪里？”

肖朗指了下原來梁正浩的位置：“前組長寶座，讓給你。”

看黃樂樂猶豫苦思的樣子，蘇唯心里直樂，站起來道：“肖朗，我跟你換，你跟樂樂坐一塊兒吧。”

這兩個人，一個過于直接，一個太多思慮，對上了就是同鴨講，要是坐一塊兒，多有意思。

“算了。”肖朗悻悻地看了一眼，一腔熱錯付，悵然離場。

不一會兒，他又元氣滿滿地發來信息，【晚上一起吃飯。】

蘇唯想了下，晚上也沒什麼事，慶祝一下他來公司也不錯，【行，我上我宿舍姑娘，列隊歡迎肖朗大大來我司就職！散花！】

等了好一會兒，肖朗沒回，點開了唐岑的微信。

沒有新信息。

萬圣節那天夜里，他們倆不知不覺在小黑屋消耗了太長的時間，沒有趕上末班的天。

不過他倆結伴在園區閑逛，看在海盜船上尖，看孩子在車里尖笑。有人以為他們是工作人員，請求合影，被唐岑隔著墨鏡用眼刀殺退了。

人群熙攘間，他護著，長臂繞過的后背，輕輕攏住了另一側的手臂，然后慢慢地下去，牽住了的手。

看他，他卻說，“十五歲可以牽手了”。

紅著臉，表示堅決不信他十五歲長這幅英朗的模樣。

昨晚，就收到了他的照片。

往上翻，對話框里出現一張十五歲的唐岑。初中畢業證件照，穿著校服禮服，鼻尖一顆小痣，居然真的和二十七歲的唐岑相差無幾。若不是那下上有一顆青春痘，和照片下的日期，都要以為唐岑在糊弄。

照片后接一條信息，【這是20XX年的我。】

接著他又提要求，【你呢？】

【等等。】

因此特地坐車回了一趟家，翻出了積灰的相冊，出一張十歲的紅領巾姑娘，回他，【這是20XX年的我。】

唐岑沒回。無視了這個心布置的冷笑話。

【拉個群吧，】肖朗的信息忽然切進來，將帶回現實，【我找地方，保證盡興。】

應了，把小文和鐘欣欣都拉進了群里。

下午，蘇唯的工作遇到了一點問題。

采購組的人打來電話，說的預算不夠了。

因曾有四個設計方案類似、簽約進度差不多的項目，下單時工程管理組便給開了個綠通道，將四個項目的設備采購計劃打包做在一起，省了反復提流程。但現在的項目分出去，系統自識別，預算自然就超了。

圳能充的系統傻X，變這樣也是沒辦法的事。蘇唯重新下了個單子，只是這樣一來，需要排隊等待，時間就慢了些。算了時間，于可控范圍，也就沒當一回事。

第二個問題出現在報銷環節。梅姐打電話來說的公出與報銷對不上，要核對清楚再，找了半天，發現原來只是格式不對，梅姐卻不直接提示，白白浪費了一個多小時。回來后跟黃樂樂提了兩句，黃樂樂什麼也沒說，倒是幫嘆了一口氣。

蘇唯莫名其妙。直到三組長吳越山找過來的時候，終于意識到，原來是辦公室里的風向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