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令人措手不及的早晨。

被蘇唯和梁工寄予厚的那只信封并沒有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梁正浩的調查結果和分通告同時出現在公司OA，通報有嚴重違規行為，分是立刻開除。

違規行為主要有兩方面，一是國慶期間違規接關聯方的旅游招待，被舉報經查實，屬于變相賄賂，梁正浩本人供認不諱；二是項目投標期間使用不正當手段阻撓公司同事開展業務，證據確鑿，不認也得認。整個說明寫的理據充足，言辭狠辣，不留一點余地。

消息一出，輿論嘩然，討論度一度超過了工程部總監辦的椅子。

中午，回來上班的丁素特意請蘇唯和黃樂樂等幾個團隊員一起吃餃子。二十個餃子吃了十個，丁素才慢慢地開口說話，意思是他并沒參與梁工的很多事，也希大家不要對前組長梁工落井下石、以訛傳訛，未來不管有聚有散，在座各位都是一條船上的自己人，有些不宜與外人道的過往就讓它埋在土里。

連蘇唯都聽出來，丁素話外之音是不要向任何人提，他和梁工曾經關系很好這件事。

大家知知趣地都點了頭，自自覺地和梁工撇開關系。

畢竟賄賂這個罪名，在任何行業、任何領域，都是一個特別嚴重的詞。

蘇唯聽著黃樂樂將話題轉向他朋友最近提出的奇葩要求，惹得同事們忘地大笑，幾分鐘前的霾一掃而，心里很不是滋味。

電話響了，正好有機會離開。

“你把信封給他了嗎？”梁工在電話那頭的問。

蘇唯眨了眨眼睛，恍然想起兩天前梁工的待。

那天實在發生了太多事，尤其是晚上，搜尋著記憶，傻乎乎對著空氣點了點頭：“給了白助。”

梁工在電話那頭輕輕笑了下。隔了一會兒，他才說：“蘇唯，我不是壞人。OA里面的調查結果是有問題的。”

蘇唯：“可調查結果說，你認了。”

梁正浩：“旅游招待的事是我疏忽。對方是我大學同學，我們從學生時代開始每年都一起去爬山，他現在在下游公司是沒錯，這次的費用到他出也沒錯，可加在一起就錯了。但我絕對沒有因此做出任何不公正的決定，損害公司利益。”

蘇唯：“你跟他們解釋了嗎？”

梁正浩：“你說呢？”

三言兩語能說請的事，卻沒有被寫在通告里。

梁正浩又道：“第二項指控則純粹是誣陷。我沒有任何理由去弄砸自己組投標的項目。”

蘇唯：“自己組投標的項目？”

梁正浩：“所謂不正當手段，指控的是‘千禧廣場’項目投標過程中，向招標公司泄公司的檢驗報告的等級，并暗示對方，圳能充的產品質量不過關。當時，我跟岑總是發生了些矛盾，但我做了這麼多年組長，盡職盡責，問心無愧，絕不會用這種愚蠢的手段，斷送自己的職業未來。”

蘇唯：“確實，如果被人知道產品質量不行，消息傳出去，公司以后也不用做項目了。”

梁正浩嘆了聲：“小蘇，整件事我有錯，但將這麼大的罪名扣在我頭上是不公正的。”

蘇唯：“所以您讓我把一個信封給岑總，希通過跟他的，換一個公平。”

梁正浩否認道：“我之所以讓你把信封給岑總，只是因為，如果是他我，這封信可以讓他重新考慮我的價值；如果不是他我，信封里的東西也可以讓他知道敵人另有其人。小蘇，職場是個講的地方，卻又不完全是講的地方。”

他頓了頓：“像你這樣的好人，現在已經了。因此，我相信你把信封給了白助，但在別的地方，肯定出了問題。”

蘇唯很快發現問題在哪。

“信？”白瀾藍坐在總監辦公室的外間，“什麼信？”

“信封，”蘇唯努力提示，“我拿給你的。”

白瀾藍睜大了眼眶看著：“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信封啊？”蘇唯著急了，音量大了點，“在...你的住門口。就兩天前，我把梁工要給岑總的信給了你，請你轉的那個！”

“梁工？”白瀾藍看上去更迷了，“梁正浩？他給岑總寫什麼信？我怎麼不知道他們倆是筆友？”

白瀾藍被自己逗樂了，眼睛一斜：“岑總，您和我司前原員工梁正浩，有書信往來嗎？”

蘇唯飛快地轉過。

唐岑站在總監辦公室間的門口，一手扶門一手提著背包，看樣子要出去。

蘇唯奔向他：“岑總，您看過梁工給您的信封了嗎？”

唐岑低頭看，冷淡的眼睛里閃過一波，但一眨眼就消失了。

他搖了搖頭。

“不可能啊，”蘇唯急壞了，“我明明、我明明把東西給了白助，要把東西轉給您...”

的尾音帶了哭腔，唐岑將背包放在的舊桌上，看著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慢慢說。”

蘇唯把梁工的、和曾經要遞送一只信封的事說了。

“我沒有接到過來自梁正浩的任何東西，”唐岑看了眼白瀾藍，“也沒從瀾藍那里收到過。”

“我也沒有收到，”白瀾藍面不改地看著蘇唯，“是不是你家里的事太多，記混了？”

蘇唯愣了愣，忽然弄明白了。

“你在撒謊！”的急切變為憤怒，“你那天明明接過了信封，聽到我家里有事，還讓我‘趕回去，路上小心’的！”

白瀾藍恍然：“哦，你說那個東西啊？”

邊說邊從屜里掏出一張紙：“你那天給我的是這個在職證明，我已經幫你蓋好章了。”

蘇唯搶過來一看，果然是寫著份證號的在職證明，早上還在想之前打印出來卻怎麼會找不到了。

白瀾藍：“我知道，公司的審核流程是長，你想找岑總開個后門我也能理解。但你那天晚上說是‘重要的工作文件’...我覺得還是任了點。不過放心吧，這個章很正規，是我幫你起了流程蓋的。只是下次，你還是按公司的要求來吧。”

蘇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饒是心態再穩、脾氣再好，也無法忍這番顛倒是非的說法。此刻，在白瀾藍里，了無理取鬧、不講規矩的下屬，而白瀾藍自己則是好心又專業的總監助理。

白瀾藍絕對私扣下了那封信。

氣不過，下意識轉向唐岑：“在你心里，我跟，誰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