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段曦的眼神，夢安然敢百分百確認給秦沐下藥的人不是段曦派來的。

如果不是段曦，那還能是誰呢？

夢安然垂眸思索片刻，突然眸一滯，輕蔑地扯了扯角。

該死，被陸逸跟陸傾城擺了一道！

段曦掃視一圈，忽然笑了，“夢安然，你搞這麼大陣仗，就是為了給一個男人討公道？”

夢安然隨意地擺擺手，包圍段曦的黑人瞬間撤開，退到一旁。朝前走了幾步，沒有回答段曦的問題，反問道：“我一直很好奇，你針對陸家，是恨陸家，還是恨陸家的某個人？”

段曦似是想起了些過去，邊的笑消散不見，眼底充滿了恨意，“與你無關。”

夢安然故作無辜地聳聳肩，“的確與我無關，不過是今天來見你之前，段竟遙查到你的親哥哥在三十年前殉了，八卦一下罷了。”

提及哥哥，段曦眼中怒火騰升，咬牙切齒道：“這一切，都是陸忠害的！”

夢安然聽著段曦的控訴，指尖輕輕挲著紅酒杯沿。

夕的余暉過破碎的玻璃窗，在致的側臉投下斑駁的影。

“三十年前，陸忠強占你嫂子，害得投河自盡。”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鋒利的刀，“你哥哥殉，母親上吊，你父親也因傷心過度酗酒傷。”

段曦的瞳孔猛地收，手中的酒杯"啪"地一聲碎，紅酒像鮮般從指間滲出，“你調查我？”

“你哥哥段明，和你嫂子林婉。很登對的一對璧人。”夢安然的聲音帶著幾分惋惜，“可惜，被陸忠毀了。”

段曦側目著窗外漸沉的暮，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里浸著三十年的苦楚。

“那年我十六歲，哥哥帶著未婚妻回家吃飯。”的手指無意識地挲著酒杯，指節發白，“林婉姐穿著素雅的藍子，給我帶了桂花糕。笑起來時，眼角有顆小小的淚痣。”

空的廢棄辦公室里，的聲音像一把生銹的刀，緩慢地割開塵封的往事。

“陸忠在百貨公司看見林婉姐的第一眼就瘋了。他派人跟蹤，查地址，最后直接帶人闖進我們家。”段曦的瞳孔劇烈收，眼眶漸漸泛紅，“我躲在柜里，聽見林婉姐的哭喊，聽見哥哥的哀求……那天的雨聲很大，大得蓋過了一切聲音。”

紅酒在杯中搖晃，倒映著扭曲的面容。

“三天后，他們在護城河里找到了林婉姐。穿著那件被撕破的藍子，眼角的淚痣泡得發白。”段曦突然神經質地笑起來，“我哥哥抱著的尸坐了一夜，第二天就跟著跳了下去。”

的手指死死掐進掌心，鮮順著指滴落在桌面上。

“母親把他們的結婚照掛在客廳，每天就坐在照片前發呆。直到某個清晨……”段曦的聲音突然輕得像羽，又似銀針，“我看見的布鞋在晨風里輕輕搖晃。”

“三十年。”仰頭飲盡杯中酒，玻璃杯砸在地上碎無數片，“我活著的每一天，都在等著看陸家債償。”

夢安然站在影界，看著這個被仇恨蛀空的人。

段曦緩緩抬起布滿的眼睛，角扯出一個慘淡的笑：“你告訴我，我該怎麼不恨？”

原本的家庭是那樣滿幸福，是陸忠毀了的家！

夢安然聽完段曦的控訴，眸微，但很快又恢復冷靜。

輕輕敲了敲桌面，語氣淡然：“所以，這就是你貍貓換太子、把陸家攪得天翻地覆的理由？”

段曦冷笑：“陸忠毀了我的家，仗著自己有權有勢，甩過來五百萬就想將所有罪惡抹去，本不夠！我要讓他家宅難安，讓他破產，我要毀了他的一切！”

夢安然沒有評價，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段曦，語氣陡然轉冷：“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復仇，害的不只是陸家，還有我母親——蘇宛曼。”

段曦嗤笑一聲：“不過是失去一個兒，而我失去的是整個家！”

夢安然眼驟冷，不過……段曦已經在走向滅亡了，不需要多添一把火。

起，居高臨下地睨著段曦片刻，轉準備離開，卻又停住腳步，側頭淡淡道：“對了，秦沐的事，我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段會長，我們之間的賬，改天再算。”

段曦死死盯著的背影，手指攥，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夢安然走出廢棄大樓，夜風拂過的發，微微瞇起眼，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陸逸，我們該談談了。”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傳來陸逸低沉的笑聲：“好啊，我等你。”

夢安然掛斷電話，指尖在手機邊緣輕輕敲擊，眼底閃過一冷芒。

車子在夜中疾馳，窗外的霓虹燈在臉上投下變幻的影。

"陸逸，你果然還是這麼喜歡玩借刀殺人。"角勾起一抹冷笑。

鄧林不過是個擺在明面上的幌子，下在秦沐杯中的藥只是普通的冒藥或是安眠藥，與酒發生作用，使秦沐覺頭暈不適。

真正令秦沐發熱的藥，涂在了陸傾城上。

記得秦沐提過一，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聞見了一異樣的香氣，原以為只是中藥之后聞見陸傾城上香水味的作用，抓到鄧林后便沒再細查。

如今回想起來，那種異香，才是真正的迷藥。

陸傾城那天剛回國，在國外又一直被監視著，不可能買到迷藥。

抓到鄧林的時候，段竟遙的眼神澄澈且坦然，也不是他的手筆。

當天出現在硯都酒店里，跟陸傾城有直接關系且能夠接到陸傾城的人，只有陸衡和陸逸。

陸衡向來不屑用這種低俗手段，排除下來，嫌疑人只剩陸逸了。

上說著合作、同盟，夢安然差點忘了，陸逸的把戲多得很，從來就不是個言而有信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