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陸忠是懵的,連陸傾城都是懵的。
雖然從夢安然口中已經提前知道了自己可能不是陸家的真千金,可是誰能想到,自己竟然是陸忠的私生?
而且,看陸忠的樣子,連陸忠都不清楚到底是誰的種。
如果跟陸家完全沒有緣關系,那麼離開陸家后還能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總不至于流落街頭。
私生,還不如陌生人呢,陸忠不會承認,也不會收留。能為陸忠的人,親媽大概率也靠不住了。
被陸家掃地出門,能去哪里?睡橋,風餐宿嗎?
陸忠拿起鑒定書從頭看到尾,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確認不是眼花后,詫異又憤怒地扭頭瞪著陸傾城。
一把將親子鑒定書甩在臉上,怒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誰的兒?!”
鋒利的紙張劃破了陸傾城的臉頰,被此刻冷凝的氣氛嚇得眼眶通紅,不敢抬頭去看陸忠和白郁金似要吃人的眼神。
只能不斷噎著,不斷重復:“不知道……我真的知道。”
“不知道?當初是你拿著親子鑒定找上門的,現在你跟我說你不知道?”陸忠反手又是憤怒的一掌過去,比方才更加用力,直直打得陸傾城旋轉半圈摔在沙發上。
陸傾城的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不理解為什麼事會變這樣,“爸,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親兒啊……”
“閉!”陸忠一聲怒喝,制止了陸傾城的話,眼底的怒火像要將孩吞噬,“一個不知道是哪個賤人生出來的賤種,也配做我的兒?”
他當然不會承認陸傾城的份,他不在乎所謂的骨,他在乎的向來只有利益。
跟白郁金結婚時就簽訂了婚前協議,各玩各的,但絕對不允許鬧出“人命”,避免私生子繼承家產這種荒唐的現象。
否則,陸氏集團的份將無條件轉讓給另一方。
若是承認陸傾城的份,陸忠將會變得一無所有。
“不必吵了。”陸逸勾著散漫的笑意,緩緩踱步而,搖了搖手里的幾分文件,隨即扔在了茶桌上,“爸,好歹是你的骨,媽不要,你可以養啊,以后能給你養老送終嘛。”
陸忠臉一變,“我有集團的份,用得著給我養老送終?這樣的廢,留著只會是累贅!”
“你的份已經沒用了。”陸衡西裝革履地邁步進來,嗓音低沉不夾雜半分緒,深邃的眸子看向陸忠時不帶半點,“陸氏集團,正式宣告破產。”
“什麼?”白郁金瞪大了眼睛,上一,癱坐在沙發上。
陸忠愣愣地盯著陸衡,眼底蘊含著驚詫和憤怒,“你騙人的吧?陸氏百年基業,怎麼可能破產?!”
陸衡神淡漠,睨了眼桌上那幾份文件。陸忠瘋了似地急忙抄起來看,赫然是法院的破產裁定書和資產清算報告。
陸逸輕飄飄道:“三天前,董事會全票通過了破產重組方案。陸氏集團負債七十二億,核心資產已經全部抵押。從今天起,集團將由債權人接管。”
陸忠抓著文件,雙手不住抖。白郁金一把搶過幾張紙,尖利的指甲幾乎要破紙面:“不可能!上季度財報還顯示盈利!”
“那是做給銀行看的。”陸逸斜倚在真皮沙發邊,把玩著打火機,“實際從一年前開始,集團就靠挪用項目資金維持運轉,累積下來負債七十二億——”
陸逸似是在腦海中盤算了一下,而后狡黠一笑,“剛好夠把集團所有核心資產抵押掉呢。”
陸傾城蜷在沙發角落,臉上的掌印清晰可見。死死咬住,淚水將睫膏暈染黑污漬。此刻沒人注意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始終沉默的男人上。
“陸衡!”陸忠突然暴起,沖過去揪住陸衡的領,“是你做的對不對?你早就計劃好了!”
西裝布料在暴的拉扯下皺一團,陸衡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平靜地掰開父親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整理領帶:“您自己做不好的事,就別把責任全部推到我頭上了。比起這個——”他轉向白郁金,“爸起碼還有個乖兒,可您好像真的一無所有了呢。”
貴婦人心修飾的面容瞬間扭曲。突然撲向陸傾城,發瘋似的撕扯孩的領:“是你!我的第三個孩子到底在哪里?!快說!”
一枚翡翠吊墜從陸傾城領口飛出,在地毯上摔兩半。
陸逸吹了聲口哨,彎腰撿起翡翠碎片:“喲,這不是媽保險箱里的傳家寶嗎?”
他意味深長地看向陸傾城,“看來有人早就給自己留好后路了。”
窗外突然傳來重型機械的轟鳴。過落地窗,能看到庭院里停著幾輛法院的查封車,工作人員正在大門上封條。
陸忠踉蹌后退兩步,撞翻了古董座鐘。
玻璃碎裂聲中,他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好!好啊!真是我的好兒子們!”
陸衡看了眼腕表,“搬家公司的車一小時后到。”
他最后掃視了一圈富麗堂皇的客廳,目在陸傾城上短暫停留,“各位,好自為之。”
當兄弟倆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后,陸傾城終于崩潰地坐在地。
抖著出手機,通訊錄里“夢安然”的名字在淚眼中模糊一片。
按下撥打鍵時,沒注意到陸忠正舉起那個破碎的座鐘,朝后腦狠狠砸來——
砰!
巨響震碎了最后一塊完整的窗玻璃。
夕如,給滿地狼藉鍍上猩紅的。
門外,陸衡與陸逸各自站在自己車前,似是隔著銀河對一眼。
同盟關系到此終結,接下來,就各憑本事去爭奪共同想要得到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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