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急了，咬牙朝他撲過去。

很好，青煙凝聚的穿過沈昭，踉蹌著跌了出來。

沈昭負著手，好整以暇地看，笑道：“要記得自己現在的況，脾氣不要這麼急……”

話音未全落地，忽有廝殺聲傳進來。

這一回不同于以往，廝殺聲近得很快。

皇陵被攻擊過許多回，可都被軍擋在了外面，廝殺聲從來沒有這麼近，這麼響過……

一聲哀，好像是宗玄的聲音。

瑟瑟下意識想飄出去看看，卻被沈昭住了。

他的聲音平緩和煦，沒有半點波瀾：“瑟瑟，不要走了，留下來，陪陪我吧……”

瑟瑟默然靜立了片刻，倒退回來。

沈昭的臉蒼白，顯得整個人很虛弱，但眼睛極亮，像有漫天星芒閃爍其中，人心魄。

他微微一笑：“我昨夜做夢了，夢見了功曹上神，他答應我的請求了。”

“他說有個姑娘到了地府，終日哭泣，閻王可憐，把放回來，讓在人間多待些時日。”

“……或者只是我的幻想。我已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我幻想出來的了，我現在終于知道這玄機陣為什麼會流傳百年，不絕于世了。那是因為它太有力了，如果能令時空回轉，那多好……我愿意舍棄一切，只為換一個有你的人間。”

輕嘯聲由遠及近，利箭劃破靜空，朝沈昭過來。瑟瑟騰起，想要擋在沈昭前，可是那箭輕而易舉便穿了近乎于明的，穩穩扎沈昭的膛。

被撕裂的聲音響在耳畔，忙回，映眼中的是一片白錦襟，鮮正慢慢滲出來，須臾間，染了大片，如紅梅綻于雪間，令人絕的妖冶麗。

瑟瑟目中含淚，想要上前扶住他，可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穿過自己明的臂膀，倒在地上。

接著，箭矢如雨，從地宮門口｜進來。

瑟瑟好像忘了自己只是一團煙霧，覆在沈昭上抱著他，想替他擋住飛來的冷箭，可是……沒用，他上的箭越來越多，淌了一地，順著地上的玄機陣圖漫開，注那些奇形怪狀的字符，既詭異，又令人憂傷。

“瑟瑟，我知道這樣不對，我是皇帝，不該這麼沒擔當……”他半闔著眼，氣若游，想要去握的手，可是什麼都握不住，只有一手空涼。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睡不著覺，心如絞痛，輒大怒，總覺得活著沒意思。可太醫說我的無恙，連藥都不需要喝。這世上真有一種病，是連太醫都診不出來的嗎？”

瑟瑟悲愴地看他，淚流滿面。

沈昭抬手想給拭淚，可是傷得太重，連將手抬到頰邊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抬到一半，便頹然跌落回來。

他無力地看著瑟瑟：“你哭了……”

瑟瑟抬手自己把淚抹干，搖頭。

沈昭凝著，略有些悵惘：“你活著的時候，好像從來都沒有為我這麼傷心過。你還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我。”

他面容凄愴，陷于無邊的落寞。

瑟瑟來不及細想，忙拼命點頭。

沈昭角輕翹：“這是什麼意思？是我嗎……”

瑟瑟重重點頭。

沈昭輕笑道：“我越來越懷疑了，你到底是不是我想象出來的，你長著瑟瑟的臉，又這麼我，完全就是我心里最想要的樣子。是不是我病得太久，思緒錯，產生幻覺了……”

他流得太多，瀕死前的最后一力氣也耗盡，低垂下眼皮，看著纏繞在自己掌間的那團青霧，目逐漸渙散，意識亦變得游移。

“瑟瑟，你是我的，對不對……”

寒風迎面撲來，滲，涼得醒神，讓沈昭一個激靈，從前塵的回憶中走出來。

步輦停在尚殿門口，階前鋪了層厚厚的雪毯，鈺康一步一個腳印地‘噠噠’跑出來，鉆進沈昭懷里，可憐兮兮道：“父皇救命，母親要打我。”

第135章 番外：金玉盞

恍在夢中的沈昭輕了下鈺康的額頭, 彎將他抱起來，走殿中。

天氣還冷，殿中除了熏龍, 還燒著幾個炭盆, 將殿里烘得暖融融的, 香鼎中焚著梨花香丸，細縷的煙霧順著頂蓋鏤隙飄出來, 香氣清新怡人。

瑟瑟早就聽到外面的靜，沖沈昭道：“我沒真想打他, 就是嚇一嚇他……”

沈昭目深深地凝睇著瑟瑟，眼中摯繾綣，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這樣看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微笑：“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這樣嚇他，他還是個孩子，別把他嚇壞了。”

一聽父皇肯給他撐腰, 鈺康當即來了神，在沈昭的懷里轉頭看向瑟瑟, 聲音清脆：“對, 我還是個孩子，母親請對我溫些！”

瑟瑟狠瞪了他一眼，沖沈昭嘆道：“還不是因為我爹。我總覺得他近些日子神叨叨的，肯定有事瞞著我，可是我問, 他又不說。我就想著讓康兒去, 我父親最喜歡康兒了, 他又是個孩子，不讓人設防，沒準兒能打聽出來什麼。”

“結果康兒去是去了，可回來什麼都不肯說，還說要替他外公保守……”

鈺康抻頭，聲氣、正義凜然地說：“君子不窺人私。”

瑟瑟挽袖子想上來揍他，被沈昭靈巧地一閃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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