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只要等著皇帝自己去查,然后做出選擇。
明面兒上,陸遠什麼都沒有跟皇帝說,他既沒有出賣蘭陵公主,也沒有出賣崔畫珠,若是皇帝要跟他翻臉,他大可再回過頭去向蘭陵求助。
總而言之,不管局面如何發展,不管他最終要投向哪一方,崔畫珠,他定不會娶。
沈昭輕扯了扯角,略帶戲謔地道:“真不愧是智勇雙絕的中州王,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
陸遠無奈道:“陛下就不要再取笑臣了,臣已將老底都出來了,后面的路該怎麼走,就聽陛下差遣了。”
沈昭眸中漾著,道:“就按你之前想得辦,朕將你扣住,你向蘭陵公主求助,至于崔畫珠……朕來解決。”
陸遠面不解,沈昭朝他招了招手,他乖乖地上前,聽了一番耳語,心驀得復雜起來。
他該為與皇帝陛下的和解而慶幸,卻又驚嘆于他超絕妙的謀陣布局,再想起蘭陵公主的手段,便覺得這西京果真是斗爭激烈、高人云集的險惡之地,斷不是他該久留的,也罷,早早離去是好事。
理順完了這謎團,天也快亮了。
濛濛薄曦未散,天邊浮出淡抹的魚肚白,正從細微的一線漫開,徐徐沖破濃黑的夜幕。
沈昭回了寢殿,見瑟瑟合臥在橫榻上,睡得不太|安穩。
白皙的額角掛著汗珠,秀眉深皺,像是陷了夢魘。
沈昭坐在瑟瑟側,斂袖向的額頭,覺得不是很熱,又想趁睡著給把把脈,誰知手剛上的細腕,瑟瑟就醒了。
倏地坐起來,迷盹半醒,眼中蒙著薄薄水霧,茫然看向沈昭落在自己腕上的手:“你要干什麼?”
沈昭被一驚一乍的唬住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攥住的手腕把拖進自己懷里,著頰邊的冷汗,溫聲問:“是不是做噩夢了?”
瑟瑟默了一陣兒,聲音低,帶了些許惆悵:“我夢見小時候了,家里的梅花開了,我夠不著,母親就把我抱起來。把我抱得高高的,一抬手就能到枝椏,還說讓我快點長大……”
沈昭攏著,順著的頸窩低下頭,輕聲道:“你長大了,但是如果你還想摘梅花,我可以抱你,我一定也把你抱得高高的,讓你一抬手就能到枝椏。”
瑟瑟笑起來,一掃低落,靈巧地從沈昭懷里掙開,輕搡了他一把,笑道:“梅花都謝了,只能等明年再去摘。”
沈昭握住的手,認真道:“花總是開在這里的,不會跑。以后每年都可以去摘,摘到我們滿頭白發,地老天荒……”
瑟瑟想象著那個畫面,只覺得心里暖暖的,撲到他懷里,黏糊糊的總不肯放開,膩歪了一陣兒,想起什麼,歪頭問:“你和陸遠都商量好了?”
沈昭點頭,附在瑟瑟耳邊,輕緩地說出了他的計劃。
計劃自然很高明,沒有什麼可尋,瑟瑟對沈昭向來放心,也就不再在這上面多費心思。
兩人用了早膳,瑟瑟想起元祐和玄寧的婚事在即,隨口道:“蕭太妃的意思,想讓玄寧在大婚后外放出京。”
沈昭的手一頓,筷著的銀尖正磕在青釉灑花盤底上,他搖頭:“我可沒這本事,姑姑邊只剩下一個玄寧,還不抓得的。不然,非說我拐走了兒不夠,還要去拐兒子,不跟我拼命才怪。”
瑟瑟也不難為他:“那我來想辦法。”
沈昭靜靜看了一陣兒,將筷著放下,嘆道:“還是我來吧,總要有當壞人的,反正我皮糙厚,不怕姑姑來找我算賬。”
瑟瑟沖他一笑,梨渦淺凹,溫溫甜甜。
沈昭瞧著乖巧可人的模樣,心里發,剛要去的手,繡帷外傳進腳步聲,魏如海稟道:“蘭陵公主和清河公主求見。”
沈昭只得將手收回來,打趣道:“說的來了,一個為陸遠,一個為崔畫珠,來的可夠快的。”
瑟瑟笑道:“我得躲躲,你去吧,阿昭,我相信你。”
沈昭把瑟瑟攬過來親了一口,才起,理了理袍袖,拂帳出去迎敵。
也不知沈昭是怎麼敷衍們的,瑟瑟靠在窗邊看著書,大約半個時辰,便見母親和清河姨母從正殿出來,母親怒氣騰騰,走得飛快,清河姨母倒不像母親敢怒敢言,但也神不豫。
料想是都沒在沈昭那兒討到什麼便宜。
瑟瑟放下心來,便差婳去將鈺康抱過來,鈺康剛睡醒,又被喂飽了,小家伙心甚好,稍稍一逗弄,被‘咯咯’笑起來,笑得眼睛彎彎,酒窩凹凹。
正高興著,忽聽外面一陣哄哄的,好像是大臣乞罪告饒的聲音,瑟瑟將鈺康抱在懷里,將侍進來,問外面是怎麼了。
侍回道:“聽說高大人奉命徹查別館命案,好像又挖出些東西。”
沈昭雖已弄清楚來龍去脈,但不能讓蘭陵知道他已經和陸遠達一致,為放出些迷人的煙霧,就讓高穎裝樣子接著查陸遠邊的人,看這架勢是又查出些新鮮事來了。
正好奇著,沈昭回來了,角微翹,似笑非笑的模樣,像是看了場頗為悅人的大戲。
瑟瑟好奇地追著他問,沈昭拿了一陣兒,才跟說剛才外面怎麼了。
之前陸遠初來長安,名遠揚,不名門閨秀都想與之結,奈何陸遠深居簡出,對長安的花濃柳綠毫無興趣,堵上了幾乎所有想要接近他的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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