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抬手住額頭,只覺腦子里有兩只蜂在打架,‘嗡嗡’響個不停。
在繡帷前來回踱了幾步,倏然停住,問:“你們是認真的?不是小孩兒一時興起?”
溫玄寧鄭重地點頭:“認真的。”
瑟瑟暗自權衡了一番,覺得這門婚事若是能,對玄寧來說是件好事。
朝堂爭斗日益激烈,沈昭和母親的幾個回合下來,眼看占了上風。若是將來母親倒臺,作為唯一的兒子,玄寧很難不牽連。
可如果他多了一重份,是元祐的駙馬,就可以在外戚中自立門戶,獲得蕭氏的支持,假以時日,發展壯大,可以盡可能擺母親和裴元浩的影響。
若玄寧再爭氣一點,能在三臺六部中有一席之地,手握權柄,難以撼,到最后,在這場權力爭奪中全而退也是有可能的。
想得倒是好,可是實施起來著實有難度,沈昭是不可能是讓他心的妹妹嫁進溫家的。
弟弟這玩意,真是前世的冤家,為他不完的心。瑟瑟邊哀嘆著,邊邁上宣室殿前的石階,魏如海遠遠瞧見來了,忙上前作揖,陪著笑道:“娘娘稍等,讓奴才去通報。”
頃,魏如海出來了,朝拂道:“陛下說他政務繁忙,沒空見您,讓您回去吧……”
不愧是沈昭,這十幾日來了七八回,回回得到的都是這麼個說辭。
——政務繁忙,無暇相見,請回。
就奇了怪了,堂堂一個皇帝,七尺男兒,把大姑娘家的那套拿喬勁兒耍得爐火純青,這都是跟誰學的?!
瑟瑟把魏如海回來,低聲音問:“如果本宮今天一定要見到陛下,大可有辦法?”
魏如海神凜正,一臉的大公無私,靠近瑟瑟,低聲道:“以毒攻毒。”
瑟瑟眼珠轉了轉,出些許黠,朝魏如海道:“你進去稟報陛下,這幾日太后欠安,本宮想要和蕭太妃一起去庵堂祈福,也不多去,差不多一個月吧,若是他準了,權當今日就是告辭,本宮以后就不來叨擾了。”
魏如海恭順應下,悄悄朝瑟瑟豎起了拇指。
這一回兒倒是快,魏如海出來后,躬道:“陛下請您進去。”
瑟瑟心道這大兩頭傳話還得兼顧著飾太平,也真是怪不容易的。這殿門大敞,里面聲音毫無阻滯的傳出來,分明聽見剛才沈昭說的是:“敢!朕還收拾不了,讓進來!”
第78章 78章
這幾日天總沉沉的, 不時小雨淅瀝。宣室殿里軒窗半開,以金鉤懸著繡帷,綠鯢銅香鼎里焚著龍涎香, 那香氣被灌進來的風一吹, 清淡了許多。
瑟瑟隨著魏如海進來, 穿過正殿,繞過屏風, 走到繡帷,魏如海就躬退下了。
只得自己往里走。
長長的龍案上擺著好幾摞奏疏, 筆洗中泛著淺淺的墨, 沈昭正埋首疾書, 聽見進來, 連頭都沒抬,更沒搭理。
瑟瑟靠在擎柱上默默看了他一會兒, 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見, 蘊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纏上去,勾住他的胳膊, 甜膩膩道:“阿昭……我這幾天可想你了, 你有沒有想我?”
沈昭手中的筆微頓, 再沒落下去,可是也沒有抬頭看瑟瑟一眼。
瑟瑟干脆彎坐到了他的上, 抬起胳膊環住他的脖子, 纏得更,嗔:“我反正是每天夜里都睡不好, 我算是會到什麼獨守空閨, 孤枕寒涼了, 阿昭……你怎麼忍心老不理我啊,你是不是不我了?”
這樣說著,往神寡淡的沈昭臉上印了一吻,哀怨幽幽地嘆道:“你說過的,我們要白首偕老,一生不離不棄。可是人的一生是很短暫的,我們每蹉跎一天,就會一天。你總共有十五天沒理我了,那我們一生廝守的時間里就了十五天,我覺得這樣很不好。”
隨著的嘆息,沈昭臉上冷的神漸漸緩和,他默了一會兒,抬手扶住了瑟瑟的腰,讓在自己上坐得穩一點。
瑟瑟立時勾一笑,靨明地看著他。
“瑟瑟,在你的心里我真的有這麼重要嗎?”他嗓音微啞,似染了煙靄,隨著香霧輕輕裊裊的落下來。
瑟瑟一怔,立馬道:“當然,在這個世上,我最的人就是阿昭,你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人。”
沈昭勾笑了笑,又問:“那你知道怎麼一個人嗎?”
瑟瑟垂眸微忖,認真答道:“一個人,就要對他好,包容他的壞脾氣,諒他的辛苦,不讓他傷心,不給他添。”
以為自己答得很真誠很全面了,卻見沈昭不甚滿意地搖頭:“如果你真的一個人,就要把他往好想,不能往壞里想……”他沉默片刻,倏地將環在瑟瑟腰間的手收,含了幾分委屈:“什麼牝司晨?難道你覺得在我的心里會把權力地位看得比你重嗎!”
瑟瑟實在沒有想到,他原來這麼在意,低頭想了想,輕聲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啊,歷朝歷代的皇帝都是這樣的,你是皇帝,你也應當是這樣的。你就算真這樣,我又不會怪你,我明白,兒私不能同江山社稷混做一談。就這麼件事,何必……”
“旁人是旁人,我是我!”沈昭驀得拔高聲調打斷。
這殿里本就安靜,他突然厲聲一喝,把瑟瑟嚇著了,猛栗了一下,怔怔發愣地看著他,臉發白,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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