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思緒一滯，立馬反應了過來：“清泉寺就在宣坊！可看清是哪一路軍隊？”

福伯道：“探子不敢挨得太近，只從服飾上判斷，應當是岐王殿下的建章營。”

岐王。

這麼說沈晞是沖著沈昭去的，皇帝還沒死，他調遣重兵是想干什麼？

圍太子，繼而宮嗎？

不對。

瑟瑟突然覺得事有些蹊蹺。

問：“從京畿邊防到宣坊有數道關卡阻攔，他們為何能一路暢通？”

福伯被問住了，思索良久，才不甚確定道：“京中關卡守軍都是咱們公主的人，自從慈涼寺回來，公主便與太子殿下疏遠了許多，會不會……是故意放岐王的人過去？”

不，不對。

瑟瑟總覺得哪里出了錯，擰眉沉思，驀地，想起了在翠華山腳下，自客棧里向外看，母親和阿昭摒退眾人，私語商量了許久。

這是個局。

“這是個局。”

幾乎與心中的那個聲音同時落地，是徐長林無比篤定的嗓音。

他道：“蘭陵公主和太子殿下是在演戲，裝出一副反目的模樣，只為了給京中防軍不攔建章營一個合理的理由。岐王這個蠢貨，一旦真率軍進了清泉寺——無詔調遣重軍，就算陛下另有算計不殺他，可一個圈是躲不開了。聽說慶王與岐王過從甚，這事再運作得高明些，把慶王也扯進來，可以一塊圈了，讓這叔侄兩去宗正府里繼續相親相吧。”

徐長林推斷完了，打心眼里覺得蘭陵公主和太子殿下這兩人真厲害。如此一來，打了兩個手握重兵的藩王，沈昭通往皇位的路上再沒有可稱之為大患的阻力。

瑟瑟聽完他的分析，又覺得有些站不住腳：“這樣的事，就算沈晞愚鈍，可慶王不傻啊，怎麼會由著他干這種蠢事？”

徐長林道：“所以公主和太子選在了慶王尚未進京的時機來做這件事。沈晞的心智本就無法與這兩位相比，若是再被幕僚一攛掇——對了，蘭陵公主和太子殿下必定往他邊安了自己的人。如此安排，這個局就四角齊全了。”

瑟瑟原本就為沈昭擔著心，這樣一來，倒可省心了。

若是局，那皇帝陛下應當不是真的病危，這與夢境里的形也對得上了，一切就都合理了。

瑟瑟親自將徐長林送到角門，親眼看著他走出街巷，才退回府院，要把門關上。

可就在將要關門的瞬間，的手了，心頭涌上些許異樣。

后巷杳無人煙，紅墻后靜靜矗立著連楹屋舍，幾個黑人形利落地自拐角后鉆出來，亮出刀劍，直奔剛剛穿巷而過的徐長林。

第35章 35章

瑟瑟反應過來, 下意識想去救, 腳剛邁出去, 陡然清醒過來，忙大喊：“護衛！”

正是薄靄初散的清晨, 四周本就靜悄悄的，這一聲嘶喊顯得格外刺耳, 堅守后角門的護衛聞聲皆擁簇而來，前去相助徐長林。

這些黑人數量并不, 且各個武藝高強，殺招狠厲, 吳臨盡全力保護著徐長林, 兩人力抵抗，仍被得步步后退。

公主府護衛的加將戰局稍稍扭轉，但因為這幾日長安紛，府中的銳都派去守衛中門，留在后角門的護衛稍遜, 在黑人的強勁攻勢下, 無力抗衡，不消多時便被殺得毫無還手之力。

瑟瑟看得心急如焚，派去前院增援的福伯還沒回來, 徐長林和吳臨卻已經快要抵擋不住了。

兩方廝殺，刀劍相接, 陡然一聲利嘯, 空中晃過寒, 瑟瑟見其中一個黑人趁著徐長林不備，拔劍刺向他的后背。

瑟瑟只覺腦子空了一瞬，未及細想，下意識撲了上去，擋在徐長林后，環腰抱住他向側邊躲。

劍鍔著瑟瑟的左肩飛了過去，隨即傳來帛碎裂的聲音，瑟瑟捂住自己的肩膀，滾燙粘稠的從指間隙滲出來，不住的淌。

徐長林遽然回，反抱住瑟瑟，聲音有些發：“你傷了……”他飛踢開再攻的黑人，低眸檢查瑟瑟的傷勢，見那發黑，而瑟瑟的青紫，不由得心下沉，將摟得更：“劍上有毒。”

瑟瑟只覺肩膀痛極，最可怕的是好像被灌進來一邪力，不斷蠶食著的神智，頭暈暈乎乎的，眼皮不斷的下耷，好想睡……

撐著最后一份力氣保持清醒，耳邊響來集的腳步聲和更加激烈的廝殺聲，還有福伯關切地在喚。

哦，援軍到了。

瑟瑟終于能松一口氣，手綿無力地去推徐長林，虛弱地說：“快走，哥哥……”

徐長林抱著的胳膊被這一聲‘哥哥’喚得猛，將瑟瑟扣懷中，不肯松手。

“瑟瑟，我……我不……”

“快走。”瑟瑟見他黏黏糊糊的，心里焦急，道：“若是等我娘和阿昭回來，你就走不了了，咱們不是說好了，要各自保重得嗎……”氣息綿弱，呵出來的話像是一縷輕霧，尚未落地便散開了。

那邊在公主府護衛的幫助下出來的吳臨飛快奔過來，拉住徐長林的胳膊，急道：“世子，快走吧！別忘了，侯爺還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在等您呢！”

徐長林低頭看著虛弱不堪的瑟瑟，只覺心如刀割，從袖中出錦帕綁住傷口下方的胳膊，延緩毒在流竄，將小心翼翼到婳的懷里，目含淚地凝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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