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雖被父母寵溺得厲害,但到底是京中貴,自小的教養不曾落下,子所需諳的針黹烹飪都學過。
照著膳譜好容易鼓搗出幾碟小菜,滿心歡喜地端給沈昭,沈昭倒是給面子,沒有讓扔出去,只是夾了一筷子,皺著眉道:“咸了。”
瑟瑟親嘗了一口,呢喃:“不咸啊……”卻見沈昭已經放下了筷子,寒霧繚繞著一雙眉眼,甚是冷淡地走到一邊繼續看他的書。
瑟瑟深挫敗,耷拉著腦袋半天沒說話,待終于抬起頭,卻看見沈昭在歪著腦袋看。
一到的視線,沈昭立即把頭轉了回去,神冰冷端正,好一座不染塵埃的玉雕。
瑟瑟深吸了一口氣,站起,斗志昂揚地向他保證:“再給我一次機會,阿姐保證明天的肯定不咸。”
沈昭靜靜抬頭看,依舊面無表,驀地,輕哼了一聲。
滿是蔑然的一聲輕哼。
瑟瑟當即跟被踩著了尾似的,渾炸,怒道:“你什麼意思?你不信我是不是?我告訴你,我溫瑟瑟自小聰穎,這麼點小事本不可能難到我!”
的一腔斗志被沈昭那輕聲的一哼徹底激了出來,頻繁出東宮的小膳房,流連于鍋灶前,忙活大半天,獻寶似的把熱氣騰騰的膳食端到沈昭面前。
換來各種簡單煉的評價——
“太淡。”
“太油膩。”
“太難吃了。”
……
如此折騰,終于引來了蘭陵長公主的注意,蘭陵道:“宮中什麼珍饈味兒沒有,阿昭如今貴為太子,又是裴皇后的養子,單是昭殿的賞賜便吃不完,何至于稀罕你那上不了席面的手藝。”
瑟瑟心里一盤算,也是。
起初阿昭應當只是為宋貴妃的死而傷心,胃口不佳,若沒有的搗,大約他現在早就習慣了膳房呈上來的山珍海味,恢復了往常的生活。
斯人已逝,縱然傷心,可活著的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不會一輩子都陷在里面出不來的。
況且自己去得太勤了,會惹阿昭厭煩的。
瑟瑟打定了主意,暫且不進宮了,有些累了,需要好好休養。
風平浪靜地過了一段時間,父母從頻繁吵鬧到漸漸安靜,瑟瑟以為一切都向好發展,可突然有一夜蘭陵公主到了瑟瑟的房里,告訴瑟瑟,準備跟父親和離了。
瑟瑟懵了一陣兒,隨即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哀求母親不要和離。
蘭陵公主很是冷靜,哄著瑟瑟別哭,道:“瑟瑟,你還小,有些事不懂。你父親想走那便讓他走吧,留在這里他不會快樂,他的世界里是干干凈凈的,跟母親不一樣……”
瑟瑟抬起小手了一把眼淚,噎道:“爹最疼我和玄寧了,若是我們去求他,他一定不會走。”
蘭陵陡然變得嚴肅起來:“你若是母親,就不要這樣做。一個人若是要靠孩子才能留住男人,那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我跟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不一樣,我寧愿后半生孤獨,也絕不讓自己變得可憐可悲。”
這些話,瑟瑟本就聽不懂,可自小到的教育,便是永遠都不能違逆母親的意思。縱然傷心地哭了大半宿,第二日還是要咽回去眼淚,乖乖地去送父親離開。
父親走時是秋天,落葉紛飛,滿目蕭索。
將人送走后,公主府的馬車載著瑟瑟和玄寧慢悠悠歸來,銅鈴‘叮叮當當’的響,馬蹄輕踏,喧囂退到了后,偌大的府門前冷冷清清。
沈昭就坐在那門前冷清的石階上,雙手抱著頭,把自己攢了一個球。
像是個被人棄的可憐球。
后跟了一串侍宮,福伯在一側邊汗邊勸:”奴真沒有騙殿下,貴沒有跟侯爺去萊,只是去送一送……貴回來了!”
老管家如見了救星般迎上來,搭臂讓瑟瑟快些下馬車,把引到了沈昭的面前。
沈昭仰著頭,一雙烏黑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瑟瑟。
瑟瑟被他看得莫名,道:“這是怎麼了——別坐地上,地上多涼啊。”
沈昭依言,乖巧地站了起來。
他穿了一襲紫綢盤金袍子,肩膀和袖角用金線縷出栩栩如生的麒麟,浮云而躍,氣度倨傲且雍貴,許是太繁瑣了,套在個孩子上,愈發顯得這孩子瘦弱纖纖。
瑟瑟彎替他撣了撣袍上沾染的灰塵,拉住他的手,道:“別站在外邊了,跟我進屋,我這里有好吃的點心。”
沈昭由握住,卻站得紋不,稍一用力,甚至還把要走的瑟瑟強拉扯了回來。
他冷漠且威嚴地掃視眾人,道:“你們退下,孤要和阿姐說話。”
他帶來的侍從瞬時乖乖退到五丈外,而福伯正把玄寧從馬車抱下來,玄寧才將六歲,因為舍不得他爹哭得太厲害了,鼻子上還掛著鼻涕,歪在母懷里睡了。福伯小心翼翼地將他抱進府,又回頭看了眼瑟瑟和沈昭,輕微嘆了口氣,領著公主府的下人也進去了。
府門前重歸于寂,只剩下沈昭和瑟瑟大眼瞪大眼。
沈昭將瑟瑟的手甩開,恢復了孤僻冷漠的模樣,質問:“你為什麼不來東宮了?”
瑟瑟嘆道:“我家里出了些事,再加上你不是不吃我做的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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