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又憑什麼肯定，自己能一輩子都聽話，一輩子都好掌控呢？

瑟瑟邊自我安著，邊默默順著碎石小徑往后院去，卻聽后傳來集的腳步聲，聞聲回眸，見是賀昀領著一群侍從東廂過來，直奔議事前廳。

后樹葉被風吹得‘莎莎’作響，的心隨著疾風又添了一份影。

這也是個問題。

從前不及細想，母親行事狷狂不羈，邊男寵不斷，大權在握、說一不二時自然無人敢非議，可一旦失去了這層權力的庇佑，會不會有人在攻訐母親的同時，來非議自己的清譽？

這些男人被蓄養在府中，都是青春正好，與瑟瑟可是年齡相仿的……

一旦了宮，為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皇后，貞潔清譽于己而言就變得十分重要，到了那一步，是不是就離不開母親手中的權柄了……

事經不得細想，一想便全是挖好了的坑，瑟瑟猛地搖頭，心道：溫瑟瑟啊溫瑟瑟，你立志自強，是要清醒些，可不能一天到晚只知道嚇唬自己，總得干些實事的。

慮及此，想起前幾日月離曾說過擬定了隨嫁東宮的陪嫁侍，本想過問的，可月離特意點出侍都是經母親過目的，當時未及細想，便將這事放過去了。

瑟瑟回了自己的閨房，趁著母親在議事，遣婳悄悄地將月離請了過來，說是想再看看陪嫁侍的名單。

月離不乏驚訝之，眼珠轉了轉，端起一抹溫甜的笑，恭順道：“這也是應當的，奴婢這就拿來。”

頃，便從管事房中拿來了那紅錦封的名冊。

瑟瑟一頁一頁翻過，隨口道：“都是府中人嗎？”

月離回：“自然，都是家生子。”

瑟瑟瞧著這些侍的閨名倒不眼生，但算不上稔，大約是在外院當差，或是母親另有差遣。倒是自跟在瑟瑟邊的幾個得力侍，除了婳卻全都不在陪嫁之列。

瑟瑟在心里琢磨，若是冷不丁要替換已經擬定好的陪嫁，母親難免會多心，總得想個好一些的理由……

沉了片刻，抬頭沖月離道：“勞煩姐姐把們過來，我想看看。”

月離稍有猶豫，但最終還是斂衽鞠禮，應下了。

這二十名陪嫁侍，倒是各個妙齡，但都不是頂尖的人，一眼瞧過去，倒是老實本分，不妖不嬈。

瑟瑟以格外苛刻的目擇選了一番，把中間略有幾分姿的五六個指出來，告訴月離，要換掉們，填上來的人由自己選。

月離幾次言又止，最終還是應下，出了瑟瑟閨房，直奔前廳。

前朝的事議得差不多了，幕僚已散了，只留裴元浩在陪著蘭陵公主品茶，月離過去將事經過詳細描述了一遍。

蘭陵頗為意外，手指輕輕過茶甌的薄釉瓷壁，一雙艷眸深邃不見底，似笑非笑道：“瑟瑟想自己選？”

月離低低垂首，道：“是，除此之外，貴便沒有多言了。”

一陣靜默，蘭陵沉思不語，倒是裴元浩出來打圓場：“我看瑟瑟就是小孩心，見不得邊有人，提前防著太子呢，沒什麼要，不過幾個陪嫁，由就是。”

蘭陵挑淺笑：“我難道還不如瑟瑟思慮周詳嗎？那幾個侍有幾分姿我心里一清二楚。瑟瑟向來對自己貌頗為自信，又心思淺怕麻煩，會單單為了幾個遠不如貌的姑娘而去吃沒影兒的醋嗎？”

說到此，收斂了笑，昳麗面容浮上幾許不明意味的神，看著裴元浩，忖道：“你覺不覺得最近圍繞瑟瑟發生的事太多了，與徐長林見得太多，與阿昭也比從前親，行事說話也跟從前有些不同？”

裴元浩道：“這有什麼？姑娘大了，要出嫁了，自然得多長點心眼，這是好事啊。”

蘭陵斜了他一眼，隨口道：“你自然看哪兒都好……”心一沉，繼續猜測：“會不會是他們跟瑟瑟說了什麼？阿昭自不必說，我單瞧那徐長林也不是盞省油的燈。”

裴元浩嘆了口氣：“我早就跟你說了，那就是個禍，早殺了吧。你不聽，留到如今，該出的事都出了，皇帝陛下和太子都警覺了，手也不好了，還來說這個有什麼用？”

蘭陵冷哼：“我還不是為了他手里的那道圣旨，又怕把事鬧大，再有些不怕死的出來揭瑟瑟的世，阻止嫁東宮。”

裴元浩無可奈何地搖頭：“不過幾個陪嫁，瞧你把話都扯到哪里去了。你不愿意換就派人跟瑟瑟說，這個兒最聽你的話，你讓往西從來不會往東的。”

“誰說不會……”蘭陵蹙眉，思慮片刻，向月離吩咐：“既然瑟瑟都說出來了，就讓換，你且盯著剩下的那十幾個，大婚在即，可不能出了岔子。”

月離頷首，正要退下，福伯進來了。

他躬道：“萊侯來了，在花廳等著公主。”

還未等蘭陵說什麼，裴元浩接過話茬，很是不滿：“他是不是派人監視公主府了？我一來，他就跟著來，不是住不下去了嗎？總往這跑什麼？”

蘭陵不耐煩這些男人的呷醋絮叨，沒好氣地問：“他說為什麼來的了嗎？”要是為瑟瑟的婚事和吵架來的，那干脆就不見了，跟他吵一回，比連宿不睡三天都傷元氣，總氣得蘭陵肝兒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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